么多年,玉树宫没有划去我的名字,已是仁义至尽了,哪里还敢以玉树宫弟子自居……”
刘轻笺知道,若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用情至深,如果他继续留在玉树宫修行,那他在这条道上的高度定然不止于此。
杨牧之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张志,如果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是继续去玉树宫修行,还是宁愿一开始就不走修行这条路,与心爱的人一起过着虽平凡短暂,但却足够幸福的生活?”
张志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去玉树宫修行,却托累了自己心爱的人,到头来为了救她,又舍弃了自己所有的修为……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是什么?
除了历经磨难的苦,就只剩下曾经的美好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会离开妍儿半步,尽管凡人的一生只是短短五十年,但我愿意在这有限的时光里,陪着心爱的人一起到老。”
叫妍儿的妇人,那张丑陋的脸上满是光彩,她深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几番欲言又止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杨恩公,愚妇有个不情之请,说出来杨恩公不要生气,可以么?”
杨牧之点点头,“大嫂请讲!”
“愚妇想好了,今后借用那片绿叶完全恢复人身后,便不再汲取其中灵气了。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固然诱人,但没有爱人的陪伴,那也是极无趣的。所以我决定将绿叶中剩余的灵气,造福一方山水,不知恩公……”
杨牧之欣慰道:“你能这样想,也不枉我交付出这一份善意了。”
妇人欢喜道:“从此以后,我一家三口都是凡人,开开心心过日子……志,你说好吗?”
张志笑道:“你不是说那片绿叶里的能量,够你步步登高的,筑基境、凝元境,若是再有机缘,结金丹也不是没可能。你当真舍得不做那陆地飞仙,甘愿和一个平凡男人共度短暂一生?”
妇人嗔怪了自己男人一句,满是小女儿娇羞作态。或许,历经大难后重新燃起希望的人,总是容易知足。
杨牧之与刘轻笺辞别了一家三口,远远走出木秀村后,回望那株参天古树,感慨良多。
刘轻笺笑道:“牛文兄,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真是个大好人呢!”
“算了吧!大好人?也不是什么夸赞之言吧!远不如给我一沓困剑符来的实在。”
“好了好了,服你了,见面就提这个。你跟我回玉树宫吧,给你去我师父那里偷个三五几张金色困剑符,够意思了吧?”
刘轻笺拍了拍杨牧之的肩膀,“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给叶师娘敬茶。”
“还是算了吧!不回去了,帮我和宁姨告罪一声,就说下次一定带足礼物,再去看望她。”
刘轻笺揶揄道:“怎么,你不敢去玉树宫,是怕春心湖那帮姑娘找你麻烦?杀了两个败类而已,有什么好担忧的?这是为春心湖除害,她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对你以身相许什么的,夏桃蓁那十几个漂亮师姐妹,定然都是乐意的。”
杨牧之失笑道:“你呀!难道夏桃蓁平日里都不打你的?”
刘轻笺揉了揉肋部,转开话题道:“刚才火烧那两个败类,为什么连储物袋子也一并烧了?”
“你也算是个无门无派的野修了,难道流传在你们野路子修士间那句脍炙人口的话,你竟不知?”
杨牧之摆手问道:“什么名言?我还真不知道。”
“替人收尸,必有福报。”
刘轻笺一本正经道:“人死卵朝天,再多再好的宝物,也都是别人的了。翻翻找找,捡捡破烂,家当就丰厚起来了。无根浮萍一般的野修,不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吗?”
杨牧之没有作声。
刘轻笺笑道:“你呀,还是脸皮薄了一些,也是个没吃过苦的,不知野修的难处。这也不怪你,桃花府楚家财大气粗,宝玦山庄秦家更是灵犀洲首富,你杨牧之又哪里会缺钱?”
杨牧之忽然就多了一丝忧伤,叹气道:“只是……心里有些闷得慌,想一个人走走,去一趟火山口,也算是走完了当初定下的路程,然后就……回红林了。”
或许是刘轻笺明白了一些什么,也就没有追问那楚秦两位大美人为什么没有跟着你了。
两人就在去往玉树宫的那座独木桥前分别,刘轻笺问道:“牛文兄,今后有什么打算?年前我可能要去一趟双子洲,送桃蓁回师门。你呢,如果打算回家过年的话,我们倒是可以搭乘同一趟跨洲渡船?”
“回家……过年……?”
杨牧之轻轻摇头,挥了挥手,独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