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盛望着情绪激动的杨牧之,缓和语调说道:“是不是在心里,认为我秦宝盛是个落进下石的小人?就因为沈少君以前是我的情敌,就故意不说出蟠桃的重要性,以致沈念汐的娘亲想要复活,又需要等一甲子时间?”
“难道不是么?”稍稍冷静了一些的杨牧之,淡淡说道。
秦宝盛笑道:“你这样想,就太小看你老丈人的格局了。虽然我在香满楼下窥视到你们在吃蟠桃,但我也来不及阻止你呀!再说了,蟠桃是沈念汐那丫头自己偷出来的,这枚桃子的重要性,她岂会一点不知?”
“你是说……?”杨牧之被惊住了。
秦宝盛点点头,“虽不敢说沈念汐大逆不道,但她绝对知道蟠桃对自己的母亲意味着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偷拿来给她情郎吃,必定也是有原因的……”
“因此,吃了她母亲救命的蟠桃,你也无需太多愧疚。”秦宝盛拍了拍杨牧之的肩膀,宽慰了一句。
沉默了好一会,杨牧之微红着脸,憋出了一句:“你不用登楼,就能清清楚楚窥视到楼上的一举一动?”
秦宝盛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作为一介香满楼的主人,这点本事必须有啊!”
杨牧之红着脸,半信半疑看着眼前这个自称老丈人的矮胖男人。
秦宝盛赶紧正气凛然道:“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事,我也是瞧不真切的。比如楚大美人衣裙里忽然就多了一双不老实的手,那幅动人心魄的画面我就没敢看……是真的!我可以拍胸脯跟你保证,绝对没有偷看!再说我也是有难处的,我家里那位……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
杨牧之笑叹了一声,秦祎可真是这家伙亲生的?丢下这个毫无长辈样的“老丈人”就走了。
秦宝盛追着喊着:“杨牛文,加入我们诛陆盟怎么样?就算是你要盟主这个宝座,那都是好商量的。在你的带领下,一定能将诛陆盟发扬光大的。”
“你们自己去玩吧!”
杨牛文头也不回的走出偏厅,马应元正坐在门外台阶上等他了。短短两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杨牧之问道:“胖子,有酒喝吗?”
马胖子从怀里拿出两壶好酒,笑道:“我知道颐心院有个好去处,特别适合喝酒。”
两人穿过后院,来到后花园。
两座花圃之间架设有一把花篮吊椅,坐在此处饮酒,恰巧能将半城灯火收入眼底,头顶空明,繁星满天。
马应元把吊椅让给了杨牧之,他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时不时还能替他摇晃几下吊篮。
两人默默喝了一小会酒,马应元笑问道:“是在为境界一事烦恼吗?”
杨牧之轻轻叹息一声,仰头又喝了一口酒,遥望远方出神。
“我才闭关一天,你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金雨和七彩霓桥,有了这两样大气运加身,何愁将来不能登高?”马应元拍着胸口道:“虽说我马应元是个半路出身的修炼者,但对于修道修仙那些个事,不知怎地就看得特别透澈,师父给我讲的那些,好像与生俱来就懂一样,什么一点即透、举一反三……这真不是我自夸啊!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没有道理。其实说起来,修道一途,也并非多了不得的事情。”
“都说做个修仙之人,多么多么的好,然而在我马应元看来,其实也就那个卵样……仙人仙人,都只记得一个仙,却忘记了一个人字……”
杨牧之淡淡笑道:“这有点不像你马应元了啊,年纪轻轻就这般老气横秋、看淡人生了?”
马应元一口喝完壶中酒水,随意甩开酒壶,身子往后一靠,整个人就躺在草地上。
“自从去了天剑宗,走上修仙这条道,就见惯了太多的丑恶之事,太多的所谓好人做着所谓的身不由己之事……以前在葫芦镇,我也就只是个修仙之人嘴里说的凡夫俗子,可从来就没有觉得不快乐、不满足啊!”
杨牧之轻声附和道:“是呀……!就是有时候青果酒不够喝,一年到头也没有香喷喷的酱牛肉佐酒。关大娘举着菜刀追砍我们,总是不多不少追过三条街,替人出头挨打的时候,每次也都会那么的疼……”
马应元生硬接了一句:“楚玉那小娘皮,每次瞧见你的时候,也总是和瞧见了一坨屎没两样……”
杨牧之楞了楞,默默将酒壶放在身旁,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条丝带来,喃喃道:“是啊……”
“不过,以后应该不会了。如果你现在回到葫芦镇,楚玉见到如今的你,只怕是眼珠子都会掉出来了吧?”
马应元以手肘支起半边身子,问道:“麻子,今年与我们一起回双子洲怎么样?我只要回天剑宗报个道,就可以一起回葫芦镇过年了,想必到时候,也是很风光的……吧?”
沉默片刻,杨牧之忽然说道:“胖子,可能明天之后我就会离开稻香城,你呢,现在离过年还早,在灵犀洲还有什么打算没有?”
“啊?你那么急着走做什么?”
杨牧之叹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哈哈!莫非是你不肯做秦家女婿,他们要赶人了?”其实马应元知道绝对不是这些原因,之所以要这么说,只是不希望突然而来的离别之情显露在脸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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