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非发现她一直盯着他手里的书卷看,微微一笑:“云姑娘也喜欢读白居易么?”
云烟“啊”了一声,急忙掩饰。
莫非轻声道:“云姑娘还是早些睡吧,明日一早,我带你们两个一起到我们卖蛋的集市上去看一看。反正你们两个对这里这么好奇,多见识见识也好,只不过多余的话最好一句也别讲,多余的动作也不能做!”
云烟大喜:“当真?莫大哥,你真的太善解人意了!”
莫非替莫如拭了眼泪,看见云烟远走的身影,和更远处凭栏望月的胜南,再回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书,这个叫云烟的女子,看似对江湖还懂得不深,可是林听,却不简单:林听,云烟,希望不要连累你们才好
次日,随着莫氏兄妹往背离江天之界的方向走,地势逐渐变低,最平缓的地方,也就是集市最繁华,人群最多之处。
莫氏兄妹所言非虚,从事的生意正是煮鸡蛋,胜南云烟跟在他们身边半晌,莫氏兄妹根本没有闲空与他们交谈,云烟出于新鲜好奇,兴奋地帮他们打下手,胜南可没有那么善良,有空的时候就挑一个吃一吃,如此行径,直叫云烟目瞪口呆。
不多时,便有一队士兵来,这群兵士们的服饰与幽凌山庄里所有人一样,属于奇装异服,根本看不明白属于哪个朝代,只不过浩浩荡荡的规模和人见人躲的气势,证实了他们的身份。
莫非赶紧相迎:“军爷,昨天已经交了银子!”
那军爷和胜南一样的表现,拿起一只蛋就咬:“后面两个是谁?”
莫非道:“是小的亲戚,也是南海龙王的奴隶。”军爷扔了半只没有吃完的鸡蛋,率领兵卒们齐步走了。
胜南一笑:“这种事情,连幽凌山庄都有?”
莫非冷笑:“欺压百姓吗?这里比外面要好得多了!”云烟起疑:“难道说大宋也有?我怎么不知道?”
胜南道:“出了幽凌山庄,我可以带你去建康看一看。”
秦日丰那样的恶霸少爷,又岂是建康独有?
“对了,他们腰间的佩剑为何都是红色?”胜南一眼就发觉出他们与外界最大的不同,继而询问莫非。
“忘记告诉你,幽凌山庄里的所有人,都属于四位庄主,没有武功的就做奴隶,有武功的就佩剑,南海龙的手下是红色,东海龙手下是绿色,而西海龙、北海龙分属黄黑二色。你别小瞧了这些剑,据说都下了毒咒”莫非说着说着,就压低了声音“不过你我心知肚明,我们都不是他的奴隶。所以处境很危险。”
胜南一怔:“我终于明白为何莫非你要吓我们,不想让我们出来探索幽凌山庄,原是怕我们出危险”
莫非一笑:“你现在终于懂了?可惜我这个方法终究是不够成功。我的莫氏小苑是每个外人来到幽凌山庄的必经之路,所以五年来,我间或救了不少人,他们基本上都和林兄一样,是出了意外,无端卷了进来,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他们,令他们乱走,所以他们一个一个地被四海龙奴化,这次救下你们之后,为了不让你们也一样的下场,我才决心欺骗你们一次,让你们以为在重复度日,吓得不敢出门,自然不可能被四海龙发现与其让你们沦陷,不如让你们在外,这个计策好是好,可是没有料到最害怕的反倒是如儿,也真是弄巧成拙了”
多讽刺,骗他原是要护他,却被他猜忌,胜南汗颜,自己真是过于小人了。
这堆士兵来的目的,其实就是四处的寻衅,瞬即将集市原有的和谐搅乱。惹完了所有的小贩,军爷的眼睛开始不停地扫荡,下一个目标,竟是不远处一群正在嬉戏的小童,那军爷上前去,说了半句话,抬起脚来,一下子就将之中一小童玩物踩烂,嘴里还继续嘟囔着下半句。
见到这番情景,饶是云烟也义愤填膺,而胜南不动声色,摸了一把碎石在手里。
那小童大哭,军爷一把揪起小童头发:“哭什么哭!再哭把你送到江天之界里喂蛇!”
那小童哭得愈加厉害,军爷揪得也越紧。胜南正欲将碎石砸过去,忽然那军爷哎呀一声松开手,再哎唷一声,已在地上不停地打起滚来。胜南回头看了一眼莫非,他嘴角边流露出的是江湖中人惯有的偷袭成功的笑容。
军爷拔出暗器来,狂躁咆哮:“谁?哪个敢这般无法无天伤老子!?”
小童借此赶紧溜了回去,街上人群凝滞,退回两侧,军爷忍痛搜寻,眼光掠过莫非胜南,却被这两人的镇定自若欺瞒。
僵持了半晌,军爷终于没有找到伤他之人,只得怏怏而归。
胜南见士兵远走,心中隐约有些明白了:这个莫非,搞不好是幽凌山庄里面的奸细,他来幽凌山庄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无意的,而他却是故意来的
思路越来越清晰,可是又隐隐觉得这莫非身上的故事,很复杂,还似乎和自己有大关联
就在思考的同时眼睛随意地一瞥,忽然发现又来了一群巡逻士兵,这队带来的气氛到和方才不一样,同为寻衅,上一队是没事找事,这一队却是人手一张画像,逢人便盘查。真是此方唱罢彼方登场,古往今来司空见惯。
胜南明白得很,一定是西海龙逼婚不成,所以发通缉令找他!他才不想把自己的后半生,浪费在幽凌山庄的一座后宫里,当那个西海龙的男宠!
到了存亡关头,却仍心存侥幸,希望画像上的人不是他
然而士兵们走到蛋摊前面,无法抑制住交差的喜悦:“就是他!”
与此同时,胜南早已做好准备,一脚将装蛋的锅踢飞,孰料就在脚刚刚伸出去的时候,发现莫非也是一脚,将炉踹翻了带着莫如就往回跑!胜南不迟疑片刻,拉了云烟与之一同撤退,莫非边逃边问:“画上是你还是我?!”
胜南急问:“你究竟是谁?”
莫非不答话,袖中飞出一把锥去,又准又狠,一锥就毙了那领头人。
只是,士兵们已经急速从树林的四面八方抄来,无路进,无径退。四人停步,三人亮出了兵器,胜南出长刀,莫非剑,莫如亦剑。
士兵中走出一个人物:“男的献给庄主,女的就从了我!”
胜南大怒:“西海龙想找我一个人,和他们没有干系!”
那士兵却一左一右亮出两张画像,左手里的是胜南没错,右手里的不是莫非又是谁:“你不是西海龙王要的,只不过北海龙王对你念念不忘罢了!”
莫非哼了一声:“想抓住我?你倒是试试看!”
话音刚落,袖中数把暗器齐出,顷刻间飞射如雨,锥锥无虚发,器器歼敌命,一时敌我间刀剑枪矛皆黯淡,阵中唯余是散花。
就像江天之界里的小兽般,士兵们无一敢靠近,都恐被那普普通通的暗器轻而易举地杀死,只好僵持当场。
莫非发的这一手好暗器,令胜南顿时想到了吴越,不知他的覆骨金针和莫非这招散花飞雨谁更慑人些。
猛然间士兵之后飞来一个黑色身影,一剑猛刺莫非,胜南在最近处,立即长刀相抗,逼退了那人的进攻,自己却也后退一步,手臂发麻,虎口震痛。
那身影落地之时,胜南胸口忽然一阵麻痹,知可能是被他内力伤及,暗叫不好,莫非见他放下刀来捂住胸口,赶紧过来扶住他:“北海龙,你何必下此毒手?”
胜南倚刀而立,表情痛苦,云烟慌道:“林大侠”胜南微微一笑,内伤并没有多重:“我没事”
莫非这才放下心来,忽然间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你没事,可我有事啊”说罢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