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缓步从门外走进,何惜迟不动声色的为墨青深挑了挑那幽暗的灯芯。
“夜半寒凉,烛光微末,你穿得这么单薄坐在这里读书,对身体不好。”
何惜迟言语间满是关切,墨青深却依旧只是垂头看书,不语,亦不动。
她心中微恼,正欲责怪这徒弟越发不懂事,却突然听得静夜中传来一声哽咽,一滴清泪,不期然落在墨青深手中书卷上。
何惜迟心中一痛,掰过墨青深的头,正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凤眼。
“徒弟,你怎么哭了?”
何惜迟用衣袖轻轻拭去墨青深眼角泪滴,心下惶惑,语声却是温柔。
墨青深哽咽了一会儿,这才握住何惜迟的手,闷声道,“徒儿以为,师父有了未来相公,就不要徒儿了。”
“此话怎讲?”
何惜迟依旧不解,墨青深隐忍而又委屈的望了她一眼,何惜迟便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是了,她这徒弟一向懂事而又敏感。此番定是误以为她近日冷落于他,是因为有了相公要避嫌,怕他频繁叨扰会引她厌烦,这才克制着自己平日对她的依赖,强逼着自己不去见她。
想到这里,何惜迟慈爱的抚了抚墨青深的脸,心中疼惜更甚。
也怪她糊涂,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胡言乱语去怀疑她最亲近徒弟,真是信了林嘉和的邪!
“好徒儿,师父错了,师父以后天天陪着你,再也不会冷落你了,你不要怪罪师父好不好?”
“好。”
墨青深强忍着心中异样,乖顺的点头。他必须维持住在何惜迟心中小白兔的形象,免得她知道他实际是朵黑心莲之后把他丢出去,独自历练。
“师父,徒儿今晚跟你一起睡可好?”把头埋进何惜迟怀里,墨青深鬼使神差般的,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感觉到何惜迟明显的僵硬,墨青深赶紧解释,“师父,徒儿怕黑。”
“呃?那点灯睡啊!”
何惜迟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不对。
她记得墨青深自十岁跟她分床睡以后就没有点灯睡的习惯啊!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怕黑?
何惜迟狐疑的看向墨青深,对方却只是落寞的垂了垂眸,“徒儿知道男女有别,这些年为了不给师父添麻烦,几乎日日都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得,何惜迟又心疼了。
可是再心疼,这么大个人,也不能还让他跟她睡一张床吧!
“要不为师今晚在你房里打个地铺?”认真想了想,何惜迟提了个折中的法子。
墨青深眸光一亮,却是摇了摇头,“师父睡床,徒儿打地铺便好!”
“嗯……也行吧。”
认真权衡了一下,何惜迟到底不忍心拂却墨青深的盛情。
总归不过是孩子娇心发作,想从大人身上找安全感,她依了他便是了,总归他也不可能拿她怎么样。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之后,墨青深干脆也不用什么苦肉计炳烛夜读了,直接铺好铺盖便让何惜迟休息了。
何惜迟不疑有他,安然入睡,墨青深却一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等待着什么。
床上人呼吸声渐趋平缓,墨青深小心翼翼的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了那个满床乱滚的人儿稳稳跌落他怀中。
替何惜迟掖好被角,墨青深吻了吻她的额头,伸手将她的脑袋按进怀中,搂着何惜迟的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