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险,沈宜秋就更不可能了。
几个侍卫身手虽好,却少了些机变。
太子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走这一遭。
他好容易才放下心中的芥蒂,下了这个决定,谁知道那两个人牙子对视一眼,俱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邱四硬着头皮道:“好叫公子知晓,那曹家的管事眼睛毒得很,像公子这样英伟不凡的英雄豪杰,一看便不是能伺候人的,恐怕……”
沈宜秋在一旁听着,不由暗哂,这人牙子倒还机灵,没直说他年纪太大。
尉迟越向贾八看了一眼。
贾八立即横眉立目道:“尔曹这般推三阻四,是不肯替我们公子办事了?”
邱六忙道:“小的不敢,投效了公子,绝不敢推脱……只是这些小郎是献给太子殿下的,管事挑拣完一遍还要让曹刺史过目……小的先时听公子谈吐就是人上人……”
尉迟渊一直懒懒听着,这时忽然道:“阿兄,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你一开口,恐怕说不上三句话便嚷着要打断曹彬的腿。”
他顿了顿道:“我倒有个主意,阿兄不如装成哑巴。”
尉迟越此时便想打断尉迟五郎的腿,不过思索片刻,还是采纳了他的意见。
定下计来,尉迟越便叫侍卫将邱家两兄弟带下去找间房锁起来,只等着明日天一亮便入城。
尉迟越与贾八混进贾府,其余人则去佛寺找曹彬的账册。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分。
尉迟越与沈宜秋草草沐浴一番,便即上床歇息。
太子焦渴了几日,终于将人拥入怀中,欢喜从心底满溢出来,但想到沈宜秋奔波了一整日,定然已经十分疲累,也不敢过分搅扰她,只是温习了一下通天台的功课,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之前赶紧抽身,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太子妃的下唇,哑声道:“睡吧。”
沈宜秋眼皮发沉,可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上不下的难受,过了好一会儿才睡着,一晚上不知做了多少乱梦,醒来却全不记得了,只觉心尖有些痒,却又没法挠,这股难以言表的感觉缠绕着她,好一会儿方才散去。
众人起床梳洗停当,便兵分两路出发。
尉迟越与贾八顶了两个少年的身份,原本那两人与邱六一起被关押在邸舍中,由一个侍卫看守着。
那些少年并不知道昨夜的事,但他们显然已叫邱四整治得服服帖帖,非但不敢过问,连多看他们一眼都不敢。
人多车少,尉迟越只能与另一个少年分享一辆车。
那少年十六岁上下,穿着一身海天霞色的衣裳,领缘和袖口还绣着折枝白梅,他像女子一般敷粉涂朱,满身的脂粉味,一举手一投足都妖娆非常,尉迟越只瞟了他一眼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奈何驴车车厢十分狭小,他又不想贴到那脏兮兮的车厢壁上,只能受着煎熬。
那少年却转过头,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他:“邱四说你是哑巴?”
尉迟越只作听不见。
少年咯咯笑起来:“你只是哑,又不聋。奴家叫玉璜,你叫什么名字?啊呀,对了,你不能说话么。”
他向尉迟越身旁挪了挪:“知道邱四为何叫你与奴家同坐一辆车么?”
尉迟越仍旧不理他,只盼着他自讨没趣住嘴,谁知那名唤玉璜少年却全没有眼色:“邱四说看着你大约不是个懂风月的,叫奴家教教你,免得到了曹府露馅。”
他一边说一边欺身上来,尉迟越眼明手快,从袖中抽出折扇将他格开,瞪了他一眼。
玉璜坐回原处,叹了口气:“不让碰,那奴家就只能说了……”
尉迟越听不到三句便替他臊得慌,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可那少年却只作看不懂,接着道:“客人也有自己的喜好,奴家以前在妈妈家,伺候女客多些,说实在的,若真要奴家去伺候太子殿下,奴家心里还真有些没底。”
他顿了顿道:“太子殿下人中龙凤,什么花样没见识过……”
尉迟越:“……”
玉璜见他沉着脸不说话,不知怎的谈兴越发浓厚,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待客之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最要紧不能顾着自己快活,更不能一味地用傻劲蛮干,自己累死,人家也不舒坦不是?”
尉迟越心道孤又不用伺候谁,听这些浑话平白污了耳朵。
可不知为什么,明明轻而易举便能阻止那少年说下去,他却任由他说去,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连道“这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对学霸来说知识点无处不在
这一章不算加更,提前发,白天不更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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