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哪里去寻。只不知那侄儿姓甚么?住在哪里?”朱恭人道:“我只晓得叫做钱歪嘴不知他的名字住在府前永丰巷内。”厮搬出酒饭朱恭人道:“二位若见了我家相公叫他作回来。”戴宗道:“这个自然。”朱恭人进去。三个吃了谢声竟去不题。
原来朱仝到济州又有个缘故。那朱仝是最有义气与雷横同做都头因雷横心地偏狭家道贫寒长是情亮他。雷横打死白秀英时朱仝解到齐州放了他叫同母亲连夜上梁山泊自去罪此是第一节好处。如今世上人随你至亲骨肉若为了此事都冷眼相看不来下石就算做好的。后来从征方腊阵亡了凡军中给赏的金帛都与雷横母亲自收。无人膳养接在家里与娘子同居如婆媳一般甚是和顺。后升授保定府都统制程途遥远不带家眷自去到任。
那雷横母亲有个侄儿钱歪嘴是没良心的。晓得姑娘手里有些东西要骗他家去。初时那婆婆也不肯当不过钱歪嘴花言巧语百般孝顺。朱恭人见他自己侄儿又不好十分固留得。婆婆到了他家里原来那钱歪嘴天都不怕的只怕浑家巫氏一见了骨头多酥软动弹不得。那巫氏是个泼悍浪妇挟制老公又好做一斑半的事钱歪嘴管他不得。夫妇商量定了接那雷婆婆到家初时还好手内东西哄完了就换转面皮捉鸡骂狗要雷婆婆做用不是烧饭就叫抱孩子凌辱得他施展不得。没奈何只得忍气吞声。有相识来又嗔他碍眼终日聒噪不在话下。朱仝回家问起雷婆婆恭人:“侄儿接去闻得凌屏难过。”朱仝心中不忍道:“我在保定府被金兵追杀幸得呼延灼救解。山东、河南都属了金朝这里容身不得众弟兄一齐上登云山。你收拾了我到济州接了雷婆婆来一同去。我与雷横相交半世他的母亲就是我母亲一般钱歪嘴不是好人在他家没有结果。我便去来。”遂到济州钱歪嘴迎着欢天喜地道:“恭喜统制回来了!还不曾奉贺反蒙光顾。”朱仝道:“雷婆婆在此特来探望。”雷婆婆见朱仝回家不胜欢喜出来相见。因钱歪嘴在旁不好什么。朱仝道:“这里恐不稳便不然原到我家。”钱歪嘴道:“我的姑娘怎好累着统制。”唤浑家整理酒肴相待:“我去再买件果品就来。”出了门想道:“兀术四太子有告示凡有南朝官员隐藏不出有人告官给赏银一千贯。眼见得这个朱仝是保定府都统制去了他领这一千贯赏钱尽勾迹哩!”忙到阿黑麻处呈报:“有保定府都统制原来梁山泊受招安的现在的家里恐怕连累特来呈。”阿黑麻差一队兵带钱歪嘴做眼去拿。
却朱仝与雷婆婆叙话一队兵拥进来将铁索锁了朱仝就走。朱仝不知来历挣扎不得。带进济州府堂阿黑麻喝问:“你是保定府的官怎隐藏在家?”朱仝道:“卑职委是保定府都统制刚是昨日到家。”阿黑麻道:“既是昨日到家且放在马坊里取了诰敕来自有定夺。”众人拥到马坊。见一个人在哪里调药却是紫髯伯皇甫端见了朱仝吃惊道:“兄长为何到此?”朱仝道:“不知为甚。我昨日回家因雷横的母亲在他侄儿钱歪嘴家里故来探望。被钱歪嘴出阿黑麻禁在这里不知作何放。”皇甫端道:“不妨。兀术四太子出晓谕:凡有宋朝官员要缴诰敕量才擢用。若藏匿不出按以军法。有人告者官给赏一千贯。是这个缘故。弟因汴京破了被金兵拿住晓得我会医马留住不放在兀术大营里。因这里有几匹马淌了鼻请来到这里的。还有一段事故:宋公明那匹照夜玉狮子与呼延灼御赐的踢雪乌骓前日征辽时不是都被人偷了去献与童贯不知怎地归了金朝。有宋清的儿子宋安平掳到营里与甚么张龙、张虎并一匹五花骢部骑了逃走去。如今捉住宋清夫妇要宋安平、张龙、张虎和这三匹马。昨日下来也拴在里面且进去会他一会。”朱仝同皇甫端走进就在马坊边一间屋是皇甫端安歇的所在。只见宋清夫妇攒了眉头坐着朱仝相见了各诉愁苦。宋清道:“亏得遇着皇甫先生得这所在安身。外面鏖糟得紧。”朱仝见无人在旁细前日上饮马川会着众人要至登云山因念雷婆婆来接一片好心遭在网内。皇甫端道:“他们只要银子!我这里有条好门路。这阿黑麻太太却是斡离不之女极有权势阿黑麻甚是惧内无言不听。那管马的头目是跟着太太陪嫁来的太太面前得话。拼用些银子.二位都没事了。”朱仝道:“我在任上金兵杀来只走一个光身子家里并无积蓄。除非和众弟兄借凑哪有人通信?”皇甫端道:“待我与头目有人来寻不要拦阻自然可通。日逐饮膳我自供给且请宽心。”朱仝、宋清耐着心儿住下不题。
且戴宗三人到济州先到钱歪嘴家里访问朱仝。叫一声布帘后走出个婆婆来问道:“寻哪个的?”杨林道:“朱统制在这里钱家要会句话。”婆婆道:“被金营捉去了。”戴宗问:“为甚么事?”婆婆回头望着里面两泪交流不出话儿。只见布帘内一个妇人露着半身满面搽了腻粉嚷道:“我家没甚朱统制!这老厌物有许多兜搭回他去便了!”戴宗见不是头和杨林、郓哥转身走出道:“那婆婆泪下这妇人声口不好不知又为甚的?”三个各处走一遭没有音耗。正打到酒馆内吃酒只见皇甫端在前走一个厮背了药笼。戴宗叫道:“皇甫先生!”皇甫端见了戴宗、杨林道:“两位来得正好!”拉了戴宗的手走进马坊。“教你和两个人相见。”走入屋里朱仝、宋清都在相见了戴宗道:“众兄弟放心不下叫我来打听。”朱仝见郓哥问道:“你为何也在此?”郓哥道:“宋家郎君要我来。”轻轻对宋清道:“前晚攻破郓城县却不见四员外闻道解上济州却在这里。”朱仝便把记念雷横母亲接他同去被钱歪嘴出因在这里的话了。杨林道:“那年老的婆婆便是雷横母亲了怪道流泪不止。那乔样的妇人是个雌声浪气的。”朱仝道:“这便是钱歪嘴的妻子。因这泼妇凌辱雷婆婆我故不忍走去探望谁知惹出这祸来!”皇甫端道:“我与管马的头目讲过去太太处通了关节。朱大哥须用二千两银子宋员外要一千五百两银子偿了马价便可释放。只忧没人通信今院长、杨哥来到便可凑措起来。”杨林道:“若要银子就不打紧。”皇甫端道:“阿黑麻兀术差去打战船明日就起身了作为妙。”戴宗道:“往返也须五日。”皇甫端道:“等我再去讲限定日子。”去了好一会回来道:“已讲定了限八日为期。银子官太太白收人牛都监释放。还要谢头目一百两并些零星使用。先着曾世雄押四安人回去也是明日起身。安人在这里不便这是我的见识。”朱仝、宋清称谢道:“患难中多亏弟兄们救解!”戴宗道:“既如此我同郓哥先去杨哥你在此再看下落。”朱仝道:“恁地便好。院长须先到我家回复拙荆一声。”戴宗道:“晓得。我们来时先见过尊嫂的。”与郓哥出了城作起神行法。
不消半日到朱仝家回复了朱恭人。随到还道村关胜、燕青问是如何。戴宗将朱仝为探雷横母亲被他侄儿钱歪嘴报禁在马坊遇着皇甫端因见宋清同在哪里。通了太太的关节要三千五百两银子限八日释放留杨林在哪里再看下落。明日阿黑麻启行看造战船曾世雄先押宋安人来取银子细细了。关胜道:“郭京街内取来的不上二千两还少一半须院长到登云山拿来才可足数。不知八日可往还么?”燕青笑道:“若阿黑麻不在济州曾世雄先押宋安人来银子一毫也不须用得。我自有一条妙计朱仝、宋清即日可到又能报仇。”正是:计就月中擒玉兔谋成日里捉金乌。不知燕青甚么且听下回分解。
美髯公终始为友钱歪嘴不顾亲谊勘破世情又顺便带出皇甫端笔墨神化——
草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