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有穆兄弟初到身上没事央烦走一次不知意下若何?”穆春道:“兄弟们总是一般明早便去。”安道全大喜。当夜席散安道全修了书札封一百两银子相谢闻焕章。萧让、金大坚各有家信穆春就下山。安道全道:“闻焕章庄上离东昌十里地名安乐村在官道边。门前一座石桥有株古梅横过来便是。”穆春道:“不消细路在口边。”挂口腰刀提条朴刀背上包裹作别下山。
在路不消几日到了安乐村问到闻焕章家有个厮出来问道:“客官哪里?到此何事?”穆春道:“访闻先生的。有安道全、萧、金二位家信在此。”萧、金两个娘子因久无音耗甚是耽心有家信自走出来。穆春向前施礼。萧、金娘子问道:“客官上姓?家信在哪里寄来的?可曾亲见我们官人么?”穆春道:“我便是梁山泊上遮拦穆春。二位哥哥俱在登云山寨里恐二位嫂子记念特要我来迎接二位嫂子到哪里去。”就把家信递过萧、金娘子道:“原来是穆家叔叔。虽在山寨多年不曾会面故不认得有劳叔叔远来。闻先生为着我们有些事故到东昌府去了敢怕晚上回来。我们这几日如坐针毡如今有了音信万分之美了。叔叔请坐。”转到里面整顿午饭叫厮搬出来吃了。
穆春坐到将晚闻焕章才来。相见罢穆春道:“可从登云山来有安道全书札在此。”打开包裹取银子一并送过。闻焕章看了书中来意道:“足下高姓是穆一向久慕的。安先生送银子来便是客套了。”穆春道:“教可致意略表寸心。”闻焕章收进搬出酒肴相待道:“生一心耿直路见不平长受人之累。蒙安先生托萧、金二位宅眷在家萧姐与女情投意合如嫡姐妹一般终日做些女工针指闲时吟诗写字。萧、金二位娘子俱各贤淑竟是异姓骨肉。只为有一朋友姓仲字子霞是个风雅之士。前边夫人生下一子甫得六岁夫人不幸得病身亡。那仲子霞囚中馈无人幼子没人抚养只得续娶了一个姓胡的。那胡氏是再醮之妇凶悍异常性情恶劣。那前边的夫人聪明贤达知书识理夫妻相敬如宾。子霞当初看做世间极平常的道理也就不知不觉过了。谁知续娶那胡氏这般暴戾大不相合。被媒人所误只得无可奈何。在家一日也住不得因有个旧友升任西川采访使请他为记室把儿子送在生处读书。子霞出门之后胡氏就唤前夫之子绰号焦面鬼来家同住。那焦面鬼禀了母气一狠毒不仁唆着母亲百般凌辱竟把仲子霞幼子磨灭死了占了他家私一窝的快活。生其实可怜那孩子受屈而死未免了几句公道话冲撞了他。这胡氏阴险之极并不怒反央人来求女的庚帖聘做媳妇。又对人:‘不肯时就把他的阴事到东京报怕他不连夜自己送过来!’我一闻知气得昏。我这女儿要觅个快婿倚托终身。多有豪门世族要来聘定一概谢绝。怎肯与焦面鬼为配?不要他庸恶陋劣无赖人只是那胡氏天下第一个恶妇怎肯送到他手中磨折!回绝了他。果然那焦面鬼到开封府呈道是窝匿反寇家室纵放钦犯逆天大罪。行文到东昌府提人。我寻思提到开封府自有宿太尉营救料没大事。只为受了安先生万金重托岂肯使二位娘子去出头露面?这叫做‘为人谋而不忠’了。正在万难摆布的时节得足下接了去担子就轻十分之美!”
穆春见怒形于色道:“那恶妇与这焦面鬼住在哪里?我今夜杀了他!和闻先生同上登云山怕他叫起撞天屈来!”闻焕章道:“这个使不得。生是闲旷的人事情分解了便没事。只要二位娘子完美其事就无对证怕他怎的?穆兄你且耐性我今日东昌去打听呈是真的来文还未到恐怕只在日内。”穆春道:“如此明日早些雇两乘车子押送到山。安先生知道放心不下必然要可到东京来看觑先生呢!”闻焕章道:“我到东京有人护卫再不敢动烦。还有一件难处拙荆亡过只有这个女我到东京去时舍下无人照管又恐那厮心怀不仁要使强暴。若带到京时近日闻得金国败盟统兵南侵在京官员多有打家眷回乡。若有变故进退不得了思量安顿在亲友处亦无至亲切友可以托妻寄子的。如今世上人转眼相负因此踌躇不定。况是萧姐要与女分别恋恋不舍各自流泪正难为情。”穆春道:“可有个计较在此。安先生与尊驾为金石之交萧让、金大坚豪先生高谊刻铭不忘。山寨里目下杀败了三路大兵官军魂飞魄散不敢正眼相觑万分宁静。可辈虽是粗人都是天立地的汉子立心不苟。不若姐同到山寨待事平之后迎接还家实为至便。”闻焕章道:“便是二位娘子也是这般今得穆兄这般肝胆相待事有经权只此便了。这里邻家是个车夫我去雇定了五鼓启行。”进去对女儿道:“我到东京必无大事只是放你不下。方才那穆兄讲得有理明早同二位婶婶去权且安身。有安先生在哪里自然无事你还要谨慎。事若一解我就来领你回家。”姐见同萧姐去也依允了。
当夜一家不睡收拾行李停当到五更吃了酒饭。车子到门前先装了细软行李萧、金娘子各坐了一乘两位姐共坐了一乘。闻焕章又分付一番;“你出门之后我也即上东京不等来提。”萧、金娘子谢过登车闻焕章取一封回书与安道全并写寄托女儿之事。各各垂泪而别。
穆春提了朴刀大踏步押着车子前进到晚足行一百里路。晚间寻客店拣一间洁净的房安顿了女眷自已在房门前安歇。这客店是三岔路口河北、山东、河南往来道路。客房里也下得人多见一个人满面黑斑两眼彄进状貌狰狞打角酒一盘牛肉同一个人共吃。那个人问道:“你从哪里来?”这个人答道:“我在东京开封府呈反叛事情已蒙准了在东昌府提人。我回家去料理。”那人道:“你何苦惹这空祸!敢是有仇么?”这人道:“仇也有些。若不去闯空头祸我焦面鬼怎得香喷喷老婆到手?”那人道:“明早晨赶路不陪你了。”走了去。穆春仔细一认又听他自出诨名。暗记在心。到鸡鸣时候各自起身。穆春看萧、金娘子、闻姐上了车子分付车夫道:“你们先去在十里亭等我我就来。”车夫推着先走。原来这三岔路到登州过东东昌反转落北。
穆春生在大路上见焦面鬼背了布套子独自出门。让他走过随后跟来。行了五里多路天尚未明。到一古庙边周围一望并无行人赶上叫道:“焦面鬼和你同走。”焦面鬼只道昨夜同吃酒的人就立住了脚。穆春向前把脚做了铁门限劈胸一拳望后便倒喝道:“你要香喷喷的老婆叫你先吃碗板刀面着!”拔出腰刀照头砍下直挺在地。庙前有口枯井提了腰胯望黑洞洞井里一丢眼见得井底窥天了。把布套子一抖抖出一个皮护书匣儿一二两零碎银子几张有字的纸藏在自己缠袋里。提了朴刀从旧路赶过东。
往回有二十里车子歇在亭子上车夫蹲着打盹。穆春道:“姐我为闻先生报了仇了到东京必然无事。”闻姐不知缘故不好问得。穆春唤醒车夫走路。第三日到了山边先去通知安道全备闻焕章之事萧让、金大坚出来接了家眷自有顾大嫂、阮七母亲陪进。安道全看了回书见闻姐同来甚是欢喜。穆春道:“还有一桩快事!”缠袋里摸出字纸来却是焦面鬼开封府呈的底子;“他在店中吃酒如何讲被我赶上杀死丢在枯井内了。”栾廷玉与众头领赞道:“兄弟你真是好汉子!每事做得斩绝!”摆筵席与穆春接风又与萧让、金大坚暖房。里面款待闻姐、萧、金娘子自不必。正是:聚散却如萍打叶欢娱深喜鸟归巢。不知闻焕章到东京毕竟如何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穆春先送闻姐上山后来闻焕章便可护送呼延灼家眷竟到登云。省却许多兜搭极得剪裁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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