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洛阳。
洛阳自东周伊始即为国都,绵延千载、更迭百代,直至大宋仍为西京。午后的阳光斜照瀛瀛洛水,将不远处的洛阳城,衬托得格外恢弘庄严,丝毫不逊东京。
通往西京的官道上,迎着太阳走来许多禁军,他们动作整齐划一,铿锵的脚步、明亮的盔甲、泛光的长枪,无不彰显着大宋气魄。跨骑白马走在禁军最前面的,赫然是高怀德之子,身居高位数十载的高处浚他一如年少时那样身披白袍,手中持枪,虽已年近四旬,微蓄髭须,却无半分邋遢与臃肿,仍如当年那般傲骨英风。惟一不同的是,顾盼间少了几分昔年的盛气凌人,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在禁军拱卫下,右边的是位身骑矮马,邋里邋遢的叫花子,正是万剑锋。左边则是位文质彬彬,面有菜色年轻人,则是王世则。两人虽容貌各异,散发的气场也全然不同,但若是同他们身后的第三个人一比,实在没什么出奇的。只因这位仁兄穿着一件囚衣,没有步行,没有骑马,更没有坐轿,而是蜷缩在一辆精铁打造的囚车当中,雪白的囚衣上隐隐透出血迹。
大队刚行过洛水,万剑锋便高声对高处俊嚷道:“高将军,你确定八王在洛阳?不会让咱们这么多人白跑一趟吧?”
高处俊闻言扭过头来,声音十分洪亮,“万少侠,你已经问一路了,本将还是那句话。金锏失窃后,家父曾劝八王到则平大人府中避祸,故此他多半会依言前赴洛阳,但他若执意不听去了别处,本将也无他法。”
万剑锋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唉,可惜师父留在东京没跟过来,不然真该让他算算八王到底在不在洛阳,要是不在咱们也好及时改道。”
王世则一笑,拉了拉万剑锋的衣袖,道:“万少侠,莫说老祖学究天人,必能断定八王所在,即便是小生也可料定此事。”
万剑锋有些懵,不敢置信的望着王世则,道:“王兄,你开玩笑呢?我师父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在江湖上可大名鼎鼎,或许真能未卜先知。可王兄并非三清弟子,而是孔老二的门人,何时竟也精通上卜卦一道了?”
王世则朝不远处指了指,“万少侠,小生虽不会卜卦,但似乎眼力嘛,还是比万少侠好上一些的。不信你看那边,骑白马的不就是传说中一掷千金的八王千岁吗?”
万剑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见两位年轻人一前一后策马而归,身边还围了不少穷苦百姓。前面一骑马上的黄衣轻年,边策马边从怀中掏出几块金锞子,朝附近的人群中扔了过去。百姓们见状纷纷弯腰去捡,生怕错过发财的良机,活像一群啄食的小鸡。
很快,几个手脚麻利的百姓,就把那几块金锞子抢到手了。其他百姓见自己没抢到,无不大声央求着那位年轻人再施舍一点。年轻人大方的点点头,可伸大方地点点头天,却什么也没摸出来,显是去时匆忙身上没带太多值钱的东西,一时好生为难。牵马的老马夫,牵马相从人群中挤出去,奈何人太多挤不动。旁边一骑马上的白衣轻年此时开口了,好像在劝说各位百姓离去,但距离太远,加之他声音不高,未及万剑锋听到,便尽数被百姓们央告的声浪盖了过去。
万剑锋见状一笑,道:“本少侠常听那个小魔女提起八王挥金如土,现在一看的确不假!说来也怪,本少侠当年要饭的时候,怎么就没碰到过这样的好心人呢,不然也不至于整天上顿不接下顿的,把本少侠饿得比猴还瘦。”
高处俊似乎也认出这位黄衣轻年正是赵德芳,伸手从亲兵怀中拿过金锏,策马赶到两人近前。百姓们方才光顾着要钱,这时才发现不远处竟不知何时出现了这么多盔明甲亮的大宋禁军,吓得连忙做了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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