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林大哥?”我轻声唤了两声。
林大哥勉强睁开眼睛,吃力地问:“我们安全了吗?”
我回过头,向来路看了一眼,并不见那些黑衣人踪迹,遂点点头:“那些人应该没有追过来。”
林大哥方才长舒一口气:“那我就心安了,我想歇一会。”
我方才想起林大哥所中的毒,他为了救我,一直不顾毒性蔓延,拼命抵抗,如今怕是毒发了吧?
我急忙试着勒住马缰,马儿乖巧地停下来。我却有些不知所措,林大哥就坐在我的身后,如今将半个身子都依靠在我的身上,我该如何下马。
我还在犹豫,林大哥已经当先支撑不住,松开揽在我腰间的胳膊,滚落下马。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找落脚的马蹬,一脚踩空,也跟着跌落下来,幸好枣红马已经累极,停在原地懒怠动弹,我才安然。
我膝行两步爬到林大哥近前,扶起他的上半身,林大哥已经双目紧闭,牙关紧咬,陷入深度昏迷之中,任我如何呼喊,都毫无反应。
我颤抖着手撕开他背后的衣襟,才发现后背处竟然又添一处箭伤。他肩膀上的箭弩已经折断,箭头仍然留在伤口里,倒是并不厉害。第二处箭伤则几乎透骨,失血严重。而且那弩箭上面明显都淬了毒药,伤口处已经一片青紫。
还好只是寻常的草药毒,毒性霸道,但是并不刁钻,我倒是懂得解毒的方子,只是苦于并无草药。
林大哥如今已经麻痹了意识,出现高烧昏迷的症状,虽然暂时并无性命之忧,但是也拖延不了多少时辰。
我举目四顾,这里已经远离了官道,进入一片密林之中,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我们是沿着一条羊肠小径一路行过来的,虽有荆棘,但也并非人迹罕至的地方,附近应该也会有住户人家。
只是林大哥如今这个样子,怕是寸步难行。我又不敢贸贸然走出这片树林,唯恐再遭遇那群蛊毒人,岂不是束手就擒。
当前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寻一隐秘之处,给林大哥将伤口祛毒止血,以免他失血过多,更不易清醒。
我的药几乎全都留在了马车之上,随身倒是携带了两瓶必备的解毒丸和金创药,并不十分对症。我将希望寄托在树林之中,希望能够寻获几味解毒药材,拖延毒发时间。
我将解毒丸喂进林大哥口中,他虽然意识不清,但是勉强还可以吞咽,令我松了一口气,盼望他能够在天黑之前清醒过来,否则,我怕是要急哭了。因为天色已经渐晚,林中恐怕会有什么野兽出没,我又不能燃起火堆,唯恐会引人注意,两厢为难。
那匹马体格庞大,在林中格外引人注目,但是林大哥有伤,即便我给他解了毒,怕是一时半刻也难以行路,离它不得。
最后权衡利弊,只得一咬牙,将它栓到一棵树上,然后我费力地搀扶起林大哥,向着树林深处踉踉跄跄地走进去。
行不太久,高大的树木渐稀少,隐约有潺潺流水之声。我精神大振,强忍住浑身酸痛乏力,连拖带拽地将林大哥藏到一丛茂密的灌木丛里。自己循着水声一路寻过去,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溪自林中蜿蜒而出。
我兴奋地跑过去,从腰间掏出绝杀,将上面的血迹仔细冲洗干净,又从裙摆处割下一片衣襟,用水涤净濡湿了,慌慌张张地赶回去。
我用衣襟将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四周擦拭干净,银针封住他伤口附近几大穴位,趁着天色未暗,用匕首将他伤口中的箭弩挖出来,瘀血挤净,直到有殷红的血渗出来,才将金创药上好,用衣襟仔细包扎了。
自始至终,林大哥都处于昏迷之中,眉头紧锁,数次吃痛,呻吟出声,令我不觉慢了手脚,小心再小心,格外谨慎。
伤口处理好以后,我知道,林大哥体内的残毒还未清理干净,一会儿恐怕还会高烧起来。照样将他藏匿好,转身去林子里寻找解毒清热的药草。又唯恐自己迷了方向,记不清回来的路,一路走,一路用绝杀在树干上留下记号。
那匹枣红马仍旧还留在原地,不安分地踏着响蹄。我用衣襟兜着草药,想了想,还是将马儿牵过去比较稳妥一些。但凡林大哥清醒一点,我就将他搀扶上马,走出这片林子,在附近寻一个落脚之处。一方面方便寻些药材给他养伤,另一方面,也好打听一下青青几人的消息。也总好过,留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孤立无援的好。
还未走近,枣红马向着我打了个响亮的响鼻,又不安地踏了两下前蹄。我腕间紧贴的绝杀开始逐渐发烫,使我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怕是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