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手好琴。
但她到底没见过那个女人,不知生得如何模样。
只知道成王对那发妻平平,死了后也不见得多难过,便揣度应该是个貌不惊人的。
至少肯定比不上自己。
可是刚才那个,虽然受了伤,冷白着一张脸,却依旧可见美貌非凡。
韩邕继续禀告道:“当时在场的人大半已受监押,但还有一位……”
他说到这儿,停了一停,面露难色。
李鸢一下便知多半是个不好相与的:“直说。”
“裴章事的夫人。”
李鸢一愣:“姜嫣?”
“正是。”
李鸢眉头一下锁紧,这个女人是皇后那头的,在京中甚有美名,一旦将世子逃跑的事向皇后禀告,皇后必定会用这个好好做一番文章,她和阿姊就麻烦了。
当即吩咐道:
“你找几个人,盯住她,如果真有报信的苗头……”
韩邕等的便是这句,接口问道:“如何做?”
李鸢目光幽晦地看着他,朱唇微张,吐出两个字,
“劫杀。”
劫杀?!
韩邕着实惊了,饶是他这般年纪的人都被这句话里的狠戾吓得心神一颤,后颈寒毛跟着竖了一片。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谨慎领命道:
“是。”
李鸢这一举也不完全为着君钰的事。
姜嫣是皇后姜家的人,也不知是什么样的魅力,一个老女人而已,那些个权贵大臣对她迷得像发了疯一样,姜家靠她一个就拉拢了不少人,如今她夫君裴章事更是完全站在皇后那边,处处和李家做对,这个女人一死,肯定能给姜家带去重创,阿姊和自己都能过得轻松些。
说不准再操作一番,还能将那姓裴的也拉拢过来。
阿姊从小就教她,成大事者不能心慈手软,她时刻铭记在心。阿姊从一个普通宫婢走到了贵妃之位,而她,则要站在阿姊的肩上,再往上走,皇后,太后,甚至像先太后那样垂帘听政,权倾天下。
一个小小的姜嫣,还挡不住她的路。
李鸢下了马车。
上面留着的韩邕真是捏了一把冷汗,他也是知道李家人都是什么跋扈张扬的个性,但李鸢竟然开口就要杀人,他父亲李禄都没有这么狠辣。
到底是年纪轻,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事都敢做。
姜嫣怎么也算一位世家夫人,裴章事又岂是一个好相与的,他韩邕能得罪,但真没这个胆子下杀手,但他眼下也没法直接得罪李鸢,于是在行驶起来的马车上前后反复思索。
其实死一个夫人倒是没甚所谓,就怕这事成了直接挑起两派矛盾的火线,若是李家赢了自然不在话下。
但倘若力有不逮,没将姜家连根拔起,两家偃旗息鼓,暂时休兵,那他这个始作俑者,绝对会被推出去顶罪,以泄姜氏一族的怒火。
韩邕在官场那么多年,也是人精一个,弃卒保车的事他自己也做过不少,知道李鸢是李家的女儿,纵然做过了头也不会出事,而他这个门生,则会是李家弃子。
所以姜嫣可以劫,但不能杀。
宫殿里,小君钰守在床边,盯着两个太医给苏遮月看诊。
“回禀殿下,这位姑娘身子好,这伤只伤在皮肉,未入腑脏,只需按时敷药,好生调养便能完全康复……”
小君钰松下一口气,又命太医给苏遮月开最好的药。
太医一面揣度着这女子的身份,一面应诺称是。
李鸢进殿时便见着君钰一面盯着太医写,一面又时不时地往苏遮月那儿看一眼。
啧,还真是孝顺亲娘的模样。
要是没这女子,她还以为这位世子殿下,完全不懂母慈子孝是何物呢。
看来还是懂的……
李鸢眼眸微眯,但只一会儿便恢复正常,端起世家贵女的姿态,迎了上去。
刚好床榻上的苏遮月醒了过来,昏茫地睁开眼,正见一个穿着绮红宫装、梳着朝仙髻的美艳女子,对着她柔善地笑道:
“姐姐,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