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病的事,齐琴也是听父亲与姐姐说的。
“初时似是白日久眠,夜中方能醒转,渐渐的,原来惊才绝艳、过目不忘的人竟突然开始忆不起人事,便是昨日见过的人也如初见一般,到最后便是一日睡下,再也不醒了。”
“请太医看了呢,都说不出个缘由,这永宁王原是板上钉钉的新君,就这么成了王府的活死人,不过咱们陛下对他那位宗谱上的小皇叔,也称得上尽心尽力,非但隔三差五地往王府去问候,还拟了旨寻天下各地的名医,如今求医的皇榜都还贴着呢。”
“皇榜?”
“对啊,贴在城楼上呢,早年是有很多人揭,只是没一个有用的,至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半点都没有起色。”
袁珂攥着手里的帕子,她方才听表妹说起这病征,便隐隐约约有些熟悉,似乎和她儿时从乳母那儿听过的某种离魂魇症相似,她乳母是从西南古云岭出来的,那里荒僻野蛮,还未开化,蛮族合居,有好多奇闻异术,她隐约记得乳母提起过有人得了这样的病症,最后也是给治好了的。
如果她能把永宁王治好呢?
那永宁王妃的位置会不会……
袁珂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不过我爹说,这不过是皇家的体面,做给世人看的。”齐琴玩着手中的帕子,向她这位远道而来的表姐笑道,“你说若真叫永宁王醒了,那天子之位,又该谁来做呢?”
这般倾王室之力治了那么多年,究竟是真治不好,还是现在的陛下故意拖着不肯治好?
宫闱深深,那巍峨的皇城里的阴谋算计,便连她做女官的姐姐都难看清,更何况她们这些外头的人。
听了表妹的这番话,袁珂刚冒出的心思便悄然熄灭了下去,她也不是笨的,也知道没有哪个天子得了位会甘愿退位让贤,便笑了笑道:“说的也是。”
她方才想得真是太简单了。
这边管家小姐闲语攀谈,那边贵妃娘娘的车驾已经出得大半,丫鬟搬凳,齐琴和袁珂也重新上了马车。
袁珂正登车时,忽然瞥见正门后面还有一辆马车追上来,虽还有兵甲护卫,但随从已然少了很多,指问道:
“那车里坐的又是谁?”
齐琴认得出前面两辆马车,是因为她随姐姐进宫时拜见过几位娘娘,也被姐姐指点过她们的喜好,不过眼下这个看着就是一般宫室马车,和她姐姐出宫时乘坐的大差不差,只是帷帘青灰,色调暗重,她猜测道:“许是宫中的嬷嬷吧。”
她听姐姐说宫里有个安嬷嬷很得娘娘们的青眼,地位超然,想来这会儿能随贵妃仪驾出宫的,多半便是她吧。
这边贵家小姐上了马车。
那边接受完盘讯,正要入城的苏遮月也是不经意地望回一眼,遥遥地便见最后那一辆马车驱驰而去,扬尘蔽日。
“傻姑娘,瞧什么呢,快走吧。”
邹大娘见苏遮月望着那车驾愣神,多半也是眼红那贵人的待遇,不过那香车宝马、兵甲随从的,可不是她们能轻易肖想的。
她拽紧了苏遮月的手臂,生怕她再说认得里头什么人,没头没脑地一股劲儿地跑过去拦驾。
这可不是什么迎亲的小厮下人,呵斥她几句就算了,那可是穿甲带刀的护卫,怕是没等她近前,就将人头砍下来了。
没准连带着他们都得送性命!
她可得将这傻妹子看住了。
苏遮月被她一呼唤,自己也不知怎么呆望出了神,回过头来笑了笑:“嗯,走吧。”
*
穿过高高的城洞,京城便如同一幅富丽的长卷,展现在她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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