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难不成是那位客人吗?”
“是……是他……”
云芍似被触动了伤心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一面紧紧抓住苏遮月的手,“他如今得了不治之症,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寻遍了大夫都不成,我知道他是作孽,咎由自取,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就这么看着他死……”
“如果真有罪,那也应该是我来受的……”
苏遮月虽然听不懂云芍后面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大致明白云芍那位常客生了病,便不由打断道:“可是我也不是大夫……”
她说到这里,忽然亮起眼眸,“阮州有一位姓孙的大夫,医术十分高明,姑娘不妨去请他。”
“大夫救不了他。”
云芍缓缓摇头:“府中又派人千里迢迢去寻一位得道仙师,传信回来说他阳气已失,也没有办法,在百般相求之下才肯泄露天机,说道昨夜子时上门来的客人,也许能有办法。”
她哀戚地望向苏遮月,突然又是咚的一声跪下:“昨夜是下人有眼无珠,不识姑娘身份。但求姑娘施恩,若能救他性命,府中金银尽可赠予姑娘,或是要我为奴为婢,甚至拿我的命换他的,我都心甘情愿!”
苏遮月这才明白云芍这又跪又求的,原来不过是一个仙师说法,但这般方士之说真者稀少,大多是行骗招摇,便如她从前在李府遇到的那个,实在不可信。
然而云芍便像是深信那仙师道法一般,任苏遮月怎么劝说都无动于衷,想是她如今只剩下这一根救命稻草,不信也得信了。
看云芍这一副痴恋悲痛的模样,她忽然想到了从前痴傻的自己,一时心下酸楚,
“姑娘这又是何必。他纵使对姑娘再好也只是青楼妓客的一晌贪欢,姑娘何必用自己来救他?”
便就是夫妻,也有大难临头各自飞之说,她自己经历过一次,实在痛悔不已,且云芍连妻室的身份都不得,实在觉得这样为对方付出一切的她很是可怜。
云芍低头顿了一顿,忽然道:“他不只是我的客人。”
苏遮月瞧着她,忽然想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目光投去,试探道:“难道是因为孩子么?”
云芍低垂下眼,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浮现出一阵痛苦。
“孩子?”过了一会儿她抬眸道,“姑娘猜的不错,我的确怀过一个孩子,但就在前一阵已经打掉了。”
“打掉了?”
苏遮月又是一惊,因她猜这个恐怕就是素娘和长贵千辛万苦药养出来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么?
云芍忽然冷下了声音,带着一种厌恶:“他是一个孽种,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我不让他来,是为着他好。”
“……为什么?”
在苏遮月愈发惊愣的眼神中,她定定抬头道:“因为血亲之子不容于世。”
云芍的眼眸颤了又颤,仿佛压抑着极深的秘密,终于有一天能吐露出来,露出一个惨淡的凄然的笑:“姑娘不是问我为什么救他么,不全是我自我作贱。”
她喉咙哽咽,攥紧了手中的锦帕:“只因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
“兄……长?!”
苏遮月方才那一会儿便有些隐隐的猜测,然而在云芍说出来手却仍然重重一抖,撞翻了旁边的茶盏。
白色瓷盏落在地上,“砰”一声碎裂开来。
苏遮月看着云芍,震惊不已。
兄长,孩子,这岂不是乱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