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她乐意在苏遮月这边讨好卖巧,于是趁苏遮月洗漱的时候,便将这几日的事说了,跟着又酸溜溜道:“咱们姑娘如今对那天芷姑娘可殷勤了,都看不出从前的嫌隙了。”
苏遮月本就不希望姝烟和天芷继续闹着,如今见她们冰释前嫌,更觉得高兴,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怜儿却不是太乐意看到这个,毕竟她从前在姝烟这儿说了好多天芷的闲话,要是她们真的好上了,姝烟也保不定回头想起她这个多嘴多舌的,难看起她,因而望着苏遮月道,
“姐姐要是姑娘就好了。”
苏遮月方将帕子浸到水盆里,听了她这话,手一抖,差点将一盆水都打翻,抬头见着怜儿那神情,知道她是无心之言,才无奈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且不说我的脸,真有那机会,我也不想做阁里的姑娘。”
怜儿本也是随口一提,但见着苏遮月这份平淡的心思,就觉得十分必要多说道几句了,
“难道姐姐不觉得可惜吗?凭姐姐的身段,治好脸后的姿色,就合该做姑娘的。要我说,就连这秋菊院都不够格,姐姐应该去那春兰院的。”
苏遮月知道她在这阁中久了,与外头的良家女子想的不一样,也属正常,只摇了摇头:“我不想服侍那些客人。”
怜儿怪了:“可是姐姐在这儿也是服侍姑娘呀,同样是服侍,自然哪个给的好去哪个呀?姐姐难道愿意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一辈子服侍么?”
她见苏遮月擦着脸,半点不过心的样子,便往重了说道:“如今姐姐是和姝烟姑娘好着,但是在这浮云阁里单靠情份是没个保障的,若是有一日姑娘嫌姐姐不伺候了,惫懒了,怎么办?”
苏遮月不知道她小小的脑袋怎么能想出这么多事来,一时讶然,“姐姐对我很好,我觉得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且说她这段日子难得起的几次,都被姝烟按了回去,姝烟虽骂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没爹的小杂种,但还是嘴硬心软地为她讨了不少补身子的羹汤来,这些她都看在眼里的。
怜儿见她没动摇,气了一气,又看向她的腹部:“那孩子呢?”
“姐姐生下他后,难道不看顾他么,我听说这婴孩刚出生,大半会昼夜啼哭不止,这一间窄小屋子里挡得住他的吵闹么?”
“若是深更半夜都在哭啼,惹怒了姑娘又该如何是好?一两次姑娘为着姐姐的情份能忍,那三次呢,四次呢?都能忍下来么?”
“这……”苏遮月一时被问到了,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
她真没想到那么仔细地去想日后的事。归根结底,她还没完全忘却自己是府邸夫人的身份,只觉得在这浮云阁不过是暂时栖身。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肚子里的孩子一日比一日大,但离开的事越来越没的指望。
她忽然被怜儿说得心慌了起来。
怜儿又道:“姐姐不为自己,就是为着孩子,也该往上瞧,往上走呀。”
怜儿这一番话,真说得苏遮月心里头乱糟糟的,这是她的第一胎,她不知道原来生了孩子之后会有那么多事,在苏府的时候,她是被人伺候的小姐,周围奶妈嬷嬷一齐照料,绝不会有那些繁冗的事宜落到她身上,于是对孩子,她除了是男是女外她真没多想,可怜儿如今说的真切,听得她心里头一阵接着一阵的不安,而这不安里头也动出了几分之前没有过的心思。
却不是真应着怜儿的话要恢复了面容去争做姑娘,而是另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得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