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治法,苏遮月听了既惊且臊,总觉得这事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耻意,听着素娘说,一张小脸红了白,白了红。
素娘哪理会的她那份尴尬,她只当苏遮月是一味药材,向来都有用燕子的唾沫作燕窝方子,用鹿鞭虎鞭泡酒,她又没要苏遮月的肉,要她一条裆裤能有什么。
想到这儿也偏头打量苏遮月,心想这丫头都已经怀胎那么久了,还这么怕羞真也是少见,不过身为熟妇,但依旧带着处子般羞赧的,的确也极能讨那些客人欢心,怪不得万爷指名要她。
水汽“噗噗”作响,药汁顶着盖子冒上来,素娘回过神,打开看了看,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将里头的药盛出来,端给苏遮月道:“去给床上的喂吧。”
苏遮月捧着这药,想到这里头加的东西,神情一时间难言极了:“真,真要给他喝么?”
素娘啧了一声:“要你喂就喂呀!”
苏遮月却难得顶着她的眼神问:“万一,万一不好……”
她是真感觉素娘这方子不太靠谱,怎么都不像是正道,而且又是第一次,怎有这样给人治病的。
素娘道:“吃不死人的,治不好就拉个肚子呗,都是我担着,给你瞻前顾后的?”
甭管什么高妙的药方,那一开始都得有人以身犯险,素娘话说得底气十足,倒也不是真对自己的药方有把握,而是对陆衷这个病患有把握,她早验过了,这家伙的身子比一般的纨绔子弟可好多了,怪不得能娶那么多姬妾,经得起造作,真要换一个病怏怏的,饶是她再胆大,也不敢直接下手。
其实陆衷本是可以回家自己请名医的,虽然那位远道而来的孙大夫不治这种病,但五湖四海,总有更厉害的大夫,陆衷之所以没走,一是他抹不开这个脸,要是软塌塌地回去了都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一帮如狼似虎的婆娘,二是他哪倒下的就得在哪儿爬起来,说什么他都要在浮云阁治好了,将这儿的闲言碎语给堵得死死的。
苏遮月见素娘这么说,也只好端着药走到床榻边,在齐床高的凳子上坐下。
正这时似乎是素娘的针到了时辰,那陆衷迷迷茫茫地睁开一条缝,就看着一道丰满有致的身形在他跟前晃悠。
一时竟觉得自己成了那楚王,有巫山神女来入梦了。
苏遮月挨了素娘的训,只当这陆衷是个病患,自己多少算半个医女,给病患喂药,先吹凉了,声音又放轻放柔地道:“张嘴。”
那陆衷神志尚不清醒,听着神女的温声软语,不自觉地张了嘴。
苏遮月便一勺一勺地给他喂了进去。
她闻着这药味就觉得是极苦的,但床上的陆衷好似失了味觉一般,半点苦都没叫,一刻之后,那药都喂完了,他竟然还在那儿主动张嘴,等着药来。
苏遮月只觉这平日里盛气凌人的少爷病了后竟是一副痴呆孩童模样,将药碗往边上一放,用帕子掖了掖他嘴边的药渍。
陆衷喉咙滚动,仿佛想说什么,但怎么都说不出来,后一刻眼皮就沉重起来,转眼又昏睡过去了。
苏遮月不由担心道:“他这真的没事吗?”
素娘半点都不惊讶,她往药里加了些催眠的药,苏遮月又喂得那么慢,头先的药早已经发作了,他不睡才怪呢。
这时诊着陆衷的脉琢磨了一下,
“没事,差不多了。”又向苏遮月道,“没你事了,你去把蛇喂一下,然后在药房里等着我,还有一剂药方要你的血。”
苏遮月点了点头,照素娘的吩咐去了,将蛇喂完了,忽听外头有声音,她不敢出去,只到窗边探望出去。
原来是邓婆婆来了,身后带着一个穿着雪衫的姑娘,模样只能算寻常,比不得姝烟,甚至都没有怜儿俏丽可爱,身姿更有些臃肿,低垂着头,仿佛有一种青涩。
苏遮月见她们进了屋,也不追看了,看到桌边放了一本小册子,她翻起来,都是些药方,大抵是素娘平日里记用的药方,鬼画符一般的字迹看得她一头雾水,翻了几页正想放下,却顿了一顿,回过头来但见中间有两个字她竟依稀能辨别出来,云,芍?
待要仔细看时,旁屋突然传出一阵嘤嘤哝哝的声音。
苏遮月听了片刻蓦地红了脸,因这声音她不陌生,从前周成安和姝烟在屋里时,也时常听到的,这会儿就意识到了里头发生了什么。
外头脚步声响起,苏遮月忙将那册子放下,走过去见是素娘进来了。
素娘进了屋,挪了把椅子,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与苏遮月一道听着那屋里头不小动静,评点道:“药效不错。”
这时目光又转向苏遮月,仿佛见了一个金矿里又挖出了玉石般,灼灼发光,直看得苏遮月从背后生出了一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