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怪婪儿……不怪婪儿……是怪物出现了……是怪物……”
司空妄这才松了一口气。
关关眯起眸子,微笑道:“你不是说你是主吗?天下的主,不管是人还是神,都是你的仆?既然如此厉害,怎会怕自己的弟弟?”
司空妄瞅着地上大哭的司空婪冷哼:“他根本不是我的弟弟,我怎会有弟弟!我是天下的主,没有人有资格做我的弟弟。”
关关道:“可惜,即便是天下的主也是会死的。被人杀死。”
司空妄仰头大笑,笑声震耳欲聋:“哈哈哈哈哈哈,你莫非在说笑?”
关关瞪大眼睛,看起来很惊讶:“我从来不会说笑,我说的都是实话。”
司空妄道:“难道你会把我杀死?哈哈哈,除非你是舟自直。”
关关歪了歪脑袋:“万一我真的是舟自直呢。”
司空妄道:“你本就是舟自直。可惜即便是整个银鱼阁的人来了也杀不了我,何况只有一个小小的银鱼阁阁主舟自直呢。”
关关点头:“所以你还是试试比较好。”
司空妄没开口,他大概已来不及开口。
他的眼前仿佛闪过一道闪电,电光冷冽,随之而来的是清脆的铃声,听起来就像妙龄少女的笑声。
铃声之中飘来一条红绫,红绫如血,紧随天涯客刺出的匕首。
红绫轻轻缓缓,匕首迅疾毒辣。
司空妄动也不动,大手一挥,劲风突起,红绫卷了匕首,匕首回旋落地。
天涯客眼角肌肉微微跳动。
他总算体会到了万仙坛坛主司空妄的可怕。
司空妄果然有狂妄的资本。
关关握紧红绫,手上鲜血滴滴落下。她看着司空妄,轻笑:“你一点儿都不狂妄。你说的都是实话。”
司空妄浅笑:“本来就是,我从不说谎。”
关关道:“可惜你仍然会死。被杀死。”
司空妄想笑,嘴角已然上扬。可他的笑容已僵在脸上。
司空婪的匕首已刺进了他的心窝。
他整个人仿佛瞬间变成了棉花,软软的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他不能动。匕首刺穿了他的身子,可他连手指都不能动了。
痛感已传遍全身,逐渐麻木,失去知觉,再后来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他不想闭眼睛,他知道,如果他闭上眼睛,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薛柯已握紧判官笔。
他的脸色变也不变,他好像再次变成了石头。
3.
司空婪用帕子擦拭着修长的手指。
他缓声说道:“我知道我身上有个怪物,他来无影去无踪。他想做什么,将做什么,我一概不知。可这次,我好像知道了他想做什么,只不过还没有完成,他就离开了。我知道他一定还会来,但,这件事是我早就想做而不敢做的。所以为什么不能让我来呢……”
关关看着司空婪,他此时此刻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模样,让她感到不可置信:“刚刚的那个人岂非就是你?”
司空婪迷茫望她,忽而淡然一笑,声音温暖耐听:“也许是我,也许不是我。至少我不知道他,他大概也不知道我吧。”
顾嗟叹也坐了起来,他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他已看到了司空妄的尸体:“他死了。”
关关点头:“不错。”
顾嗟叹道:“谁杀得他?”
关关看了看司空婪,又看了看天涯客,微笑:“谁知道呢。”
天涯客已经拾起自己的剑。
本来在司空婪来时,关关趁乱求他帮忙铲除司空妄,便放了顾嗟叹,而今司空妄已死,也不知关关是否会履行诺言。
关关瞥了一眼天涯客的剑,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司空妄死了,再没人拦着你带走顾嗟叹了。”
天涯客道:“袖卷山河顾嗟叹生来就属于江湖,又怎么会跟我走呢?”
顾嗟叹闻言大笑:“兄台若有喝不完的酒,在下自当跟随。”
天涯客冷硬的扯出一丝笑意:“在下奉命来救顾兄,又怎会带酒?”
顾嗟叹道:“啊哈,那我还是留在这里吧,这里的酒足够我喝一年了。”
关关噗嗤笑出了声:“你若不怕死便放开了喝。这酒中可是有剧毒的。”
顾嗟叹皱眉:“没有酒才真真是难熬。”
说着抄起桌上的酒壶就是一顿猛灌,关关拦都拦不住,天涯客当即变了脸色。
司空婪也看呆了。如此要酒不要命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关关急得不行,一巴掌拍在顾嗟叹肩膀上:“傻子!真的会死的!”
“不必担心,所有酒里的毒我都已偷偷解了。”
这温柔如水的声音。除了易如水还有谁呢?
易如水已经走了进来。紫纱衣袍翩翩微晃,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朦胧的美感。
顾嗟叹只顾喝酒。可酒壶中那还有酒呢?
易如水看着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迷离恍惚。
关关却是瞥了一眼地上的司空妄,暗忖道:“哈哈哈,千金可不一定是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