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为什么别人的都没有跑掉,就你一个人的扣子跑掉了?
这话说得三区队那个兵无言以对,他实是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第四个检查的内容是鞋袜。
这次检查也没有人被拉出来。
全队重新集合,四个被拉出来的人,一个个低着脑袋分别自报家门,包括原单位、现区队以及自己的名字。
“像这个兵,你们看他的头发啊,上面、左边和右边,都还算是马马虎虎,但是,你们看他的前面,注意这个地方,抬头!”凌平和又伸出了两只鹰爪,他这是准备夹毛了。
梁荆宜把头往后仰,这也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不要动。”凌平和那两只阴魂不散的鹰爪又过来了,他是不夹到毛不甘心。
梁荆宜的余光瞥到了,一直站在凌平和背后的钭星宇,他知道排长在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出手相救。
算了,不反抗了,他的头发被凌平和顺利夹到了:“都理到这个份上了,还要留下这么一撮毛,丑死了。”
放了梁荆宜,凌平和转身摸摸刘励志的脑袋:“这个兵不得了啊,以为戴着帽子人家就看不到他的头发了,这特么都长得跟地方老百姓一模一样了。我就问你一句话,请问你这是在当兵吗?”
刘励志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挣脱开来,他潇洒地甩甩头,鸟都不鸟队长。
作为汽车连的第三年老兵,他没想到自己还会被连队安排来参加这个集训。汽车连作为后勤保障单位,已经好多年不涉足这种业务。这次过来集训,类似于抓壮丁的形式,也怪他自己的素质,略胜那些同年兵和第二年兵。
凌平和又走向罗鑫凯,他拍拍人家圆圆的头。
那罗鑫凯也是乖巧温顺,队长拍他的头,他就咧着嘴笑,仿佛这是一种关爱,一种领导对战士的关爱。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凌平和扔下两句话,拍拍屁股走了。
在集训队的人眼里,他是被活活气走的。
这个修理所的小伙子是第二年兵,团里的集训通知下到修理所,整个所里的九八年兵和九九年兵呈一片惶恐之势。论身体素质,他一般般,可他为人老实,当所里领导跟潜在的集训对象逐个谈话的时候,他被灌了几碗心灵鸡汤后,稀里糊涂地就来了。
凌平和一走,钟飞现迅速顶上。
他让亮相的四个人戴好帽子入列,考虑到原计划十五分钟的军容风纪检查,已经超过了五分钟,便没有讲评,而是直接让各区队带回整理内务,打扫环境卫生。
其实梁荆宜也不算是吃了“哑巴亏”,如果真要细究下去,他的前面那一撮毛是略长了点。
严格来讲,男军人的头发用手掌沿着头皮,平推过去,头发梢要求不能超过指甲盖,差不多也就是三公分的样子。
而他前面的那撮毛,有部分肯定是不止三公分的。
像这种发型,在一连九七年兵中是最流行的,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郭鹏永会给他理这种发型了。
那晚理发的时候,郭鹏永还牛皮闪闪地跟他说,顶着这个发型到了教导队,将会是最靓的仔。
尼么的,果然是帅仔,帅到闪亮登场了。
钭星宇回来后,扔给他一把剪刀,那个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让他自己动手把那一撮毛咔嚓掉。
本来他还幻想着钭星宇会安慰两句,毕竟多少有点小委屈,可惜人家一句话没有。
他也不想想看,你特么第一次参加军容风纪检查,就冒出这么大的一个泡来,作为区队长,钭星宇不批评你,就算是踩到狗屎了。
因为这个事,他也没少被宿舍里的一帮鸟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