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晴了,可任务却加重了。
为了赶施工进度,现在是白天挖沟,晚上放线。
延长工作时间,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晚上连队站岗由六班十二个人,直接压缩成四班八个人。
每天不论是稀的、干的,还是馒头和大米饭,只要是连队炊事班做好了,就不停往施工现场送,最多的一天,炊事班不间断地送了五次。
“人是铁,饭是钢”,炊事班就是个移动的加油站。
连长马斌正说了,这是最后的冲刺阶段,一连绝对不能落后,一定要赶在二连和三连的前面完成任务。
出来快二十天了,人已经干活干到麻木不仁,连长的鼓励对于大家而言,就跟一阵风似的,吹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有人会在意他究竟说的是什么。
天天这么没日没夜地干,别说洗澡了,就是连饭碗都懒得洗。
梁荆宜的饭碗是喝了稀饭,装干饭,上顿吃完,下顿接着再吃。
他装在挎包里的另外一件大杀器--手电筒,早就浸水报废扔掉了。
还有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半个月时间里,它就被ZA的地形给撞到前凸后翘。
最可怜的是那双手,白天要挥舞镐锹,夜里还得放线。
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全排、全连、全营,甚至参加光缆施工的全团官兵,都是一个样。
每个人的身体,都疲惫到了极限。每天完成的工作量,靠的是一种与任务死磕的精神在支撑着。
白天挖沟,衣服被汗水湿透。因为担心感冒,没有人敢脱衣服。
于是,这些湿透了的衣服,又重新被体温烘干。它就这样湿了干,干了又湿,陷入到一种无限的循环模式中。
夜里放线,虽然体力上轻松一些,但是夜间的温度,低到只有几度。
那根三公分的光缆线一旦放在你的肩上,你就根本不想停下来,因为只要你一停,过不多久,你就会被冻得瑟瑟发抖。
要是在营区站岗冷的话,可以做做体能增加热量,但是现在情况不同,走路都快放飘了,谁还能有心情做体能。
今天晚上,也就是这么个状况。
六点钟吃过炊事班送来的饭菜后,全连把工具摞到一起,开始按上级的要求徒手放线。
炊事班长屈大全说,晚上的宵夜大概在十点钟送过来。
如果算上这一顿宵夜的话,今天又是一天五顿的节奏。
现在的光缆线,不用去拖车上扛了,改由地方上的大铲车,用它那特有的铲斗,把要放的光缆线一卷一卷地给铲过来。
这倒还是省了不少力气。
如果白天不挖光缆,只有晚上放光缆线这一项任务,估计所有人都会元气满满武力值爆表。
可现在实力不允许啊!
白天都已经累得好像死了半头,还没埋进土里的人,晚上又还能有多少力气去放钱呢?
“快点拉、快点拉......”连长又在喊了。
他在前面负责打头阵,而且为了方便晚上作宣传鼓动,他自掏腰包委托团里的熟人给他在ZA县买回一个扩音机,一到晚上放线的时候,你就会听到他那叽哩呱啦的声音。
“么么皮,劳资快要虚脱了,坐一下再走。”蒋古日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梁荆宜,接着便转身一屁股坐在地上。
晚上放线,人与人相距一般控制在十米到十五米的距离。
距离太近了,不好操作;距离太远了,光缆线太重,人又扛不起。
“走啊走啊,排长在后面呢!”梁荆宜神色焦急。
他没有骗蒋古日,钭星宇的确在他的后面。
只不过排长也累得只剩下半条命了,听到前面的蒋古日说要坐一下,正中下怀,索性不吭声。
二排的后面跟着的是驾驶班的一帮人,他们在连队就属于干活比较喜欢偷懒的一个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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