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板,钻过孔洞后,梁荆宜一抬头,眼前都是星星在飞,他用力甩甩头,星星慢慢不见了,可大脑严重缺氧导致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
“一分二十秒了!”宗儒麟的声音像炸雷一般响起。
梁荆宜奋力迈开双腿,屈身“咚”地跳进深坑,这一跳又把刚刚消失的星星给招了回来,任凭他把头甩来甩去也没用。
吸了一口气,他在深坑里起跳,双手攀住水泥外沿,可是很快他就因为双臂发软,而重新掉回了深坑。
第二次起跳的高度不够,第三次双手也是攀住了水泥外沿,但是双臂发麻,继续不给力,梁荆宜再次掉落深坑。
这一次掉得比较彻底,他坐在深坑的中央,没跑之前建立的强大自信心,也随着这一次身体的掉落,变得荡然无存。
他感到四肢发麻,口干舌燥,大脑里面一片空白,耳朵持续嗡嗡作响,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呼呼声,就如同铁匠铺里小徒弟拉的那个风箱一样。
抬头向上看去,天空还是那么蓝,唯一不同的就是小了一点而已,他想起寓言故事中,说起的那一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绕过眼前纷飞的星星钻入眼帘,梁荆宜还看到这张脸正在不断扭曲,那个嘴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地没完没了。
宗儒麟站在深坑边上,看到梁荆宜尝试了几次都没有跳出深坑,心里很是着急。他也一直在喊“用力”和“加油”,可梁荆宜就是不争气,现在好了,居然直接躺在深坑里不动了。
梁荆宜看到的那个凶神恶煞的脸就是他的,包括他嘴里骂出的那些喋喋不休的脏话。
人一恼怒,就容易情绪失控,更何况躺在深坑底部像个“木乃伊”一样的家伙,是他寄于希望的一个人。
什么东西掉我脸上了?梁荆宜拿手摸了摸,可以确认是沙子,毫无疑问这些沙子是宗儒麟故意给整下来的。
“快点啊,你是不是准备在里面过年?”宗儒麟一边咆哮,一边抬脚又往深坑里踢了一些沙子。
梁荆宜站起来,他也懒得管脸上和身上的沙子了,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抓紧时间逃离这个地方。
屈膝弯腰起跳,这次他的双手连深坑的外沿都没有摸到,他苦笑一声,然后用近乎乞求的口吻说:“报告班长,你拉我上去吧!”
宗儒麟一脸嫌弃地伸出手,从深坑里把梁荆宜像“死狗”一样的给拖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秒表,语气冰冷地说:“两分钟了。”
梁荆宜表情木讷,他知道班长说这句话的目的,就是让他不要废话,时间快到了,必须继续跑。
过了五步桩,转弯绕过一班长李兆贵,梁荆宜听到他说:“哟,小梁厉害了,现在才用了两分零四秒。”
这不摆明了是挖苦人嘛!梁荆宜虽然跑到大脑缺氧,但是人还没有跑糊涂。
最后一百米空跑,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成绩却定格在两分二十五秒。
本来是想借这个机会争光的,顺便自己也扬眉吐气一回,没料到却搬起石头砸伤了自己的脚。
整个新兵一排,比他成绩差的只有郑建平,如果不是宗儒麟踢了几脚沙子刺激到他,可能他就坐稳了倒数第一的“头把交椅”。
对于这次失误,梁荆宜没有解释原因,他担心自己说出理由后,班长又会用那句“解释等于掩饰”来封住他的嘴。
宗儒麟心里清楚,这个新兵不是跑不及格,只不过是心急了,体力没有分配好而已,所以对二班新兵的四百米障碍,他是不担心的。
尽管事后在班里,梁荆宜没挨宗儒麟的骂,但是一班长李兆贵在之后的几天里,只要一看到梁荆宜,他就会皮笑肉不笑地说:“小梁厉害了,一百米冲起来只要十二秒时间!”
遇到这种“五十步还好意思笑一百步”的班长,梁荆宜胸口直接腾起了一股怒火:一班还不是有跑不及格的人,你作为班长有什么好得瑟的。要是营区有两组并排的障碍,我都想练几天了,再找你单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