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是角,而是个冲天辫。
造型莫名有点眼熟……
于是七川便问:“这个是谁给你扎的啊?”
夔兽抬起小脸,圆眼睛眨了眨,想了好一会儿才脆声回道:“是白衣服在变成大冰块之前给我扎的!他说这样漂亮!”
众人:……
啊,他们好像知道冷逸尘小时候头上那个冲天辫是哪儿来的了。
而风鸾在抱着它哄了一阵之后便问道:“你刚刚出去是为了什么?”
提到这事儿,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夔兽就有些僵硬。
它紧紧挨着风鸾的颈窝,哆嗦了一下才小声回答:“就是觉得疼,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憋着,着实不舒服,我这才会出去走一走。”
风鸾把它反过来,摸着它软肚皮探究,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夔兽却摇头:“我也不知道,似乎之前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然后被大冰块救了,一起搬到了这里来,可自那之后我的记性就很不好,对怎么离开云清宗又去了哪里完全记不清楚。”
风鸾眉头微皱,但也知道自家灵宠受了委屈,怕是影响了记忆能力。
想着识海里见到的那个凄惨非常还掉毛的夔兽,风鸾觉得有些事情忘了就忘了,也没什么不好。
左右还有冷玉在,想要探查罪魁祸首,去问他也是一样的。
于是,风鸾便换了个话题:“那你多久发作一次呢?”
夔兽用爪子指了指那件小屋子:“我怕自己忘了,就把发作时间都写下来,主人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它就看向了另一间,有些疑惑,“咦,我安在上面的石门去哪里了呀?”
围观三人不约而同看向了风鸾。
而红衣女修表情淡定地回道:“不知道,可能年头久了就坏了吧。”
夔兽不疑有他,有些迷糊地嘟囔了两句:“不应该啊,好奇怪。”然后就不再去管。
随后,几人去了小石室。
刚刚他们是来过这里的,还曾经不解为什么里面的桌椅床榻都比寻常人用的还要小。
现在看着可可爱爱的夔兽,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
而夔兽进门以后就从风鸾怀里跳下来,靠着单腿蹦跶到了床上,歪了歪脑袋,然后原地起跳,重重的用脑袋砸在了床板上!
“咔嚓!”
床板应声断裂,露出了底下的一个暗格。
七川一脸震惊:“人家藏东西都是做个机关,或者是用东西遮挡,你怎么直接做成了死的?”
每次开合都要砸床,这也太狠了点儿。
夔兽却认真道:“主人教过我,任何障眼法都有可能被破解,如果想要做出所有人都发现不了的机关,那就直接做成只能用一次的,这样才是最稳妥。”
七川:……
想到刚刚风鸾一掌把门轰成渣,突然觉得,物似主人型这话果然还是很有道理的。
而风鸾已经走上前,将格子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石板。
每一块石板上都有夔兽用爪子写上去的字,记录着他的病情发作间隔。
风鸾算了算,大约每隔十年就一次。
系统好奇:【这是毒吗?】
风鸾轻声回道:“可能是毒,但这么规律的更像是蛊。”
【怎么解?】
“找到害他之人,一问便知。”
系统很快就注意到:【这底下都有爪子印,是落款吗?】
“对,之前我一直让它写自己的名字,但它总是不乐意。”
【夔兽有名字呀,叫什么?】
“哞哞。”
系统:……
默默回忆了一下刚刚夔兽的叫声,确实像牛,也恰巧就是哞哞叫,想来这就是世人觉得它和牛相似的原因。
不过,这么起名字,和叫小猫“咪咪”有什么区别?
而晏晏也探头去看,瞧着石板上的字,不由得啧啧称奇:“好厉害啊。”
陆离便问:“那里厉害?”
晏晏看了一眼夔兽的单腿,轻声道:“你看,它没有化形,也没有手,天生只有一条腿,一个爪子,却能把字写得这样好,当真是励志得很。”
陆离瞧了一眼,轻声道:“是啊,只有一肢便能如此,寻常人四肢健全,竟也有很多不如他。”
晏晏连连附和:“就是就是。”
结果就听陆离说着:“既然如此,四肢健全的你是不是也要学一下它的刻苦精神?”
晏晏下意识点头:“对……咦,怎么学?”
陆离淡淡道:“很简单,你对于话本学习原本要写八百字的观后感,变成三千二百字,就算你学到了。”
晏晏:……???
而夔兽刚刚病情发作,已经是精疲力竭,又和故主重逢,很是欢喜,又折腾了一通,这会儿被风鸾抱着晃了晃就觉得眼皮打架。
没多久,便毛绒脑袋一歪,靠着主人的肩膀睡了过去。
风鸾虽然还有疑问未解,可这会儿也没有把它叫醒,而是托着小家伙,给它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它睡得更舒服些,然后便去往了大石室。
此时的冷玉正在盘膝打坐,卓流翎在一旁为他护法。
感觉到几人归来,冷玉缓缓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风鸾怀里的毛茸茸。
他眨眨眼,目标定格在小家伙头顶的揪揪上,便露出笑容:“是它啊。”
风鸾确定,嗯,辫子果然是这人扎的。
不过冷玉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转而对着卓流翎道:“既然逸尘时时记挂与我,你便先行下山,告诉逸尘我一切安全,不日便会返回,让他做好准备。”
卓流翎立刻起身,行了一礼后便跑出了石室,速度极快,想要早点将好消息带给自家师尊。
但她不知,就在她离开后,冷玉就对着风鸾缓缓开口:“风姐姐,我快死了。”
此话一出,石室里陡然安静下来,原本在和陆离讨价还价的晏晏闭上了嘴,七川也停下了帮腔。
一时间,只能听到夔兽的小呼噜声。
冷玉却面无哀色,反倒一派坦然:“那场大战之时,我受了重伤,全靠着天道垂怜这才捡回一条命,还能修为突破,多活的这千年时光都是我赚来的,如今将这条命归还天道也没什么可惜。”声音微顿,“只是,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山庄,看在你我过往交情上,只求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风姐姐能对千仞山庄照顾一二,可好?”
这听上去,像极了遗言。
风鸾盯着这人看了一阵,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走上前,盘膝坐在了冷玉对面,脸上并没有太多哀伤,而是一片认真严肃:“事关寿数,你又不是医修,如何能这般笃定?”
此时的冷玉已经缓过来不少,脸上不再是一片僵硬,但露出来的却只是苦笑:“我虽不懂医疗诊断之法,可是对于自己的情况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之前我之所以会冰封自身,便是因为中了歹人暗算,毒已入骨,逼迫不出,我想要元神脱离,但那场大战之中我也受了重伤,虽然治疗及时,但若是我想要脱离,只怕也撑不了一时三刻。”
风鸾眉头微皱,冷玉之所以受伤,便是因为要救自家灵兽,这会儿她自然不能轻易放弃,便轻声道:“当真没有他法?”
说着,她回头看向了晏晏和七川。
作为鹿蜀的晏晏熟识疗伤之法,但她不会解毒,只能摇头。
而七川虽然丹药丹毒都有涉猎,可在毒物未知的时候,想要解开便是难上加难,他只能叹道:“若是有疗伤圣品,或许能拖延一时半刻。”
风鸾便问:“回灵子可以吗?”
七川老实摇头:“不可,她是对外伤有奇效,可冷庄主已经毒素入骨,回灵子怕是回天乏术。”
风鸾想了想:“那寒霜天蕊呢?”
七川犹豫道:“或许可以一试,可,那个开花了吗?”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自己腰上有什么东西晃了晃。
七川第一反应就是灵药精又要造反了!
但很快他就想到,不对啊,自己走之前不是把所有灵妖精怪全都拜托给云玉茗照顾了吗?
正想着,就看到有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是花精?
陆离不由得道:“你怎么单独带上了她?”
七川也有些迷茫:“可能,是因为单独给她装了一个袋子,忘记了……”而后他就看向花精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可是袋子里面待得烦闷?”
花精却道:“是你喊我出来的呀。”
“……什么?”
“你不是要会疗伤的灵药吗?我就是。”
说着,花精就手脚并用地从袋子里爬了出来。
待蹦到地上之后,她左右看了看,似乎对这个只有石头没有土的地方有些不满意。
可念着几位人类修士对她的好,她也没有挑剔什么,闭着眼睛,双手并拢,纤细的胳膊以一种人类根本做不到的姿势扭在了一起。
随后,白光大作!
众人都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躲避光线,等适应之后,才重新朝着前面看去。
然后就震惊地发现,原本光秃秃的石室里竟是开满的花儿!
花朵雪白圣洁,花瓣层层叠叠,中间的花蕊亦是雪白,上面点缀着金色,还泛着莹莹白光,煞是好看。
如果只是一朵两朵便罢了,这花儿竟是多到将诺大的屋子铺满了!
甚至连墙上都有白花肆意盛放。
晏晏愣愣地看,过了好一阵才道:“好美……”
陆离则是轻声问道:“这是什么花?以前从未见过。”
回答他的是七川。
只见七川双眼发直,舌头都像是打了结似的:“这是,寒霜天蕊……还是成了精的寒霜天蕊……”
陆离便问:“可是千仞山庄拿来开天蕊宴的那朵?”
七川愣愣摇头:“不,不可能,如果只是百年天蕊是不会成精的,也不会有这样盛大的场面。”
而陆离终究初入修真界,对这里的一切并不算熟悉,也就没有发觉这句话到底有多大的信息量。
晏晏却是第一时间领会:“你的意思是,她是寒霜天蕊中的精华?”
七川沉默片刻,才道:“或者说,这是有记载以来,第一个成精的寒霜天蕊。”
精不精华不知道,反正把她的年纪说出来,应该能惊艳所有人……
而风鸾也沉默了。
系统好奇:【宿主怎么了?是不是被自己的好运气震惊了!】
风鸾却摇头:“修真界中,不讲运气,只讲机缘,我们能与她相遇只能说是命中有缘,缘起缘灭自有定数。”
系统想了想。
嗯,听不懂。
于是他便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风鸾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只是想着,这次天蕊宴比拼胜者的奖品就是寒霜天蕊,结果她自己跑我们这里来了,回头真的决出胜者,千仞山庄准备发什么呢?”
系统:……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