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风鸾已经开口:“这位便是洛浮教主洛卿泽,有鲛人血统。”
而洛教主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便转头看向了风鸾,缓缓露出了个笑道:“你来了。”
这声音并不似一般鲛人的尖利,反倒好似冬日暖阳,说不出哪里好听,但就是觉得身心愉悦,不自觉地就会心生好感。
哪怕是七川都面露痴迷,表情都有些凝固。
可是风鸾却依然如常,先是主动单手竖掌行了一礼,然后才道:“不知教主邀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洛卿泽见她直接,倒也不多客套,直接道:“本座有一宝,名唤玄空宝镜。”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而风鸾也是心里一动。
她愿意来洛浮秘境,便是为了这方宝物的。
如今云清宗如果想要重建门派,首要任务便是修复阵法灵脉,没有比玄空宝镜更合适的了。
按照一般秘境的套路,接下去就会被告知拿到秘宝的方法。
或是会请求他们完成任务,或是会与他们对战分个输赢,可是洛浮教主却颇为别出心裁。
他笑着将杯中酒饮尽,朗声道:“今日开宴之前,本座有喜事与诸位共享。”
风鸾回道:“请讲。”
洛卿泽朗笑道:“本座捉到了几个魔教细作,现在正好将他们带出,与诸位道友共诛之。”
随后,便有粉衣修士快步入殿。
他们队列整齐,双手伸出输出灵力,而正中间是三个巨大的水球。
可能说是水牢更为恰当,里面隐约能看到人影。
无极宗和飞花谷的修士们面露惊愕,毕竟修真界已经多年未曾被魔修袭扰,万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了。
洛卿泽看着那几个水球,眼中闪过憎恨,随后便道:“只要诸位愿诛杀魔修,本座愿将玄空宝镜双手奉上。”
说罢,他一甩广袖,水球变得清澈起来。
很快,众人便面露惊愕。
因为此时被封在水球中的,正是刚刚和他们走失了的三人!
陆离和云玉茗皆闭着眼目,身体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只有女鲛水湄儿还清醒着,只是表情十分不自然。
因为刚刚洛卿泽的话她也听到了,秘境送上玄空宝镜的条件居然是要把他们当成魔修,然后杀他们……
怎一个离谱了得!
飞花谷最先做出反应。
她们看着脸色苍白的云玉茗,一时怒极,拍案而起,高声喝道:“尔等速速放开大师姐!”
说完,便祭出各自兵器,径直冲向了那些粉衣修士。
本以为会遇到阻力,却没想到,那些修士一动不动,硬生生扛下了攻击。
随后就化为了一缕青烟,就像是之前在茶楼一样,瞬间消弭于无形。
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三个水牢。
女修们扑了个空,正迷惑着,就看到殿外又有粉衣修士列队而入,还是之前的水球,还是封在水球里面的人。
洛卿泽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要诸位愿诛杀魔修,本座愿将玄空宝镜双手奉上。”
而飞花谷弟子以为是自己刚刚的攻击方式不对,于是收起兵刃,转而用灵力攻了上去。
没想到粉衣修士们再次消失,没过多久,又从殿外来了。
洛卿泽还是那句话,连语调都没变。
这下众人终于变了脸色。
系统则是念叨:【你们修真界也流行复读机?】
风鸾不知道复读机是什么意思,但她明白,此处乃是幻境,一切都由着幻境本身左右。
除了他们以外,一切皆为虚妄,如此下去只怕能重复到地老天荒。
于是风鸾便转头对着众人道:“停下吧,不要平白耗费灵力。”
飞花谷女修们虽不甘,但还是退了下去,只把期待的目光看向了风鸾,希望她能够告诉这个洛教主,那三人不是魔修。
毕竟那里面还有她的徒儿,总不至于真的为了破阵诛杀。
可风鸾并没有第一时间解释三人身份,而是问道:“他们还活着吗?”
“自然。”
“将他们放出来,免得你用法术欺瞒我等。”
风鸾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与刚刚礼数周全的模样大相径庭。
洛卿泽眉尖微挑,但也没有多问,只管微微颔首。
粉衣修士们终于将水牢解开,三人应声落地。
风鸾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开口道:“你当真会舍得拿出玄空宝镜?”
洛卿泽二话没说,直接将双手立于胸前。
很快,闪烁着金光的宝镜从他的身体里缓缓升起。
根本不用讲解,众人只是从汹涌而出的蓬勃灵力便能感觉到这法器的威力。
无极宗的弟子们屏气凝神,直勾勾地盯着瞧。
倒是七川有些懵,心里琢磨着,自家师叔祖总不会真的答应对方的要求吧?
这……难道这么快就要走到“杀徒证道”这一步了?
飞花谷的人也十分焦急,想要上前。
可风鸾抬手,止了她们的动作,淡淡道:“我去和洛教主详谈。”然后便甩袖离开。
手里还提着长剑,像是真的要去诛人一般。
女修们想追,却被粉衣修士牢牢定住。
但七川却接到了风鸾的传音入密:“去看看他们的情况,不要靠近,免得洛卿泽起疑。”
七川听了这话,终于松了口气。
幸好师叔祖另有打算。
我们云清宗果然是名门正派!
于是,七川就磨磨蹭蹭地往三人那边挪。
粉衣修士们就如傀儡一般,只要七川没有攻击性动作,他们就对这人完全视而不见。
不过七川走近才发现,三人虽然离开了水球,可是四周围却用阵法围着,外人无法靠近,也没办法从里面出来。
此时云玉茗和陆离都已清醒,反倒是之前在水球里活蹦乱跳的水湄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离见状,便走过去,想要查看一下对方是不是受了伤。
结果刚一蹲下,就被女鲛伸出手,搭在了陆离的胳膊上。
洁白的长发披散开来,睫毛也是莹白如雪,轻轻颤动,眼睛睁开,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个笑,她泪眼迷蒙,面露感动,轻声道:“多谢尊者搭救,若不是你,我刚刚怕是……”
说完,她就侧脸垂泪,柔弱又动人。
陆离则是对她道:“我没救你。”
水湄儿却道:“尊者莫要过谦,那水牢凶险,我怕极了,幸而有尊者唤醒,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陆离没再说话,只是面露沉思,似乎在想着自己刚刚到底干了些什么,怎么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
倒是法阵外的七川疑惑道:“你是条鱼,还会怕水?”
水湄儿表情一僵,扭头,对着他呲牙:“要你管!”
七川:……行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