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楚羽嘉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儿,刚才忘记说了。”
“你还有什么事儿?”
要不是估计着齐国颜面,他现在都想直接集结二十万大军把这小子踩成肉泥了。
“我来的匆忙,并未携带马车,所以还请你借我一些,算我欠你个人情。”
楚羽嘉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手里,我可以不杀你。”
“我……”
窦建开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备车,把这些尸体都装起来……”
这一日,残阳如血。
虎岭关的驻守东城墙的将士都看见,一人打马从东来。
在这人的背后还跟着数百辆马车,当马车走近了之后,他们才看见,在那马车上装的竟然都是昔日袍泽的尸体。
那人进了虎岭关之后,从马车中将一具浑身上下被砍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背在背上用绳索绑好。
回头望向那些尸体,那人抿了抿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他们都回家了,都回家了,你也该和我回家了……”
那人背着尸体从西城门走出去,只留下数千具尸体。
老伍长和年轻甲士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以及他身上背负的尸体,一时间也五味杂全。
尸体虽然已经被剥掉了甲胄,但从那白色内衬上他们还是可以认出来,这就是一名普通邺军士卒的尸体。
原来他说的接人是接一个死人。
是接一个为了国家而战的死人。
老伍长怔怔愣在当场,不仅扪心自问,自己将来有一天战死沙场,是否会有这样一个人为自己收尸呢……
年轻甲士则是缓缓拱起手来,对着那人的背影拱了拱手,眼神中流露的尽是钦佩的神色。
同一日,齐军后撤五十里。
除了少数人,没人知道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虎岭关内的将士,他们不知道齐国为什么突然将自家阵亡将士的遗骸送回来,更不知道齐国为什么要撤军。
三日后,楚羽嘉回到安原府。
在城外楚羽嘉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坑,将自己的好兄弟亲手埋葬。
坐在坟前依靠着木质的墓碑,楚羽嘉的眼前总是浮现出那个及灿烂又有些憨傻的笑脸。
可他却走得那么决绝,没有给自己留一丝的余地。
“小阳啊,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学武,你当时说什么来着……”
“对,你说你要练成天下第一高手,然后跟我一起征战沙场。”
“你说你要天赋没天赋,没事儿还总想着拉着我一起偷懒,你如何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你都这个熊样了,为什么要去参军,我知道你是想要为我爹证明清白,但你也得量力而行啊。”
“你说你小子还能干点啥,去趟战场还把自己的命丢了,老子当初可是花了十两银子把你买下来的,你小子就这么跑了?”
“少爷我三年流放都挺过来了,你小子却没了,以后谁伺候少爷我?”
楚羽嘉依靠着墓碑,仰面望天,苦笑、哭笑……
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哭是笑了。
直到一行人朝他走来,他才低下头看过去。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华服的女子,旁边还跟着一个几乎是和她复刻出来一样的女孩,只是这女孩的皮肤粗糙了些,也黑了些,身材也瘦弱了些。
“爹爹……”
女孩朝着楚羽嘉跑来。
当她即将扑进楚羽嘉怀里的时候,他缓缓地抬起手,抵住了女孩的脑袋,柔声说道:“爹爹身上脏,别把你弄脏了。”
这天下能叫楚羽嘉爹的还能有谁?
瑶儿有些不满的嘟了嘟嘴,看着满身是血的爹爹,她的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
楚羽嘉不怕死,也不怕杀人,但最怕的便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哭。
他急忙安慰道:“别怕,这血都不是爹爹的,都是别人的。”
“爹爹又去和人打架……”
“这架非打不可。”
楚羽嘉站起身来,指了指那墓碑说道:“快来,这是你小阳叔叔,要是没有他啊,就没有你了。”
“啊?”
瑶儿眨巴眨巴眼,有些不太明白。
楚羽嘉回头看了一眼那华服女子笑着说道:“小阳叔叔是和爹爹从小一起长大的,当年你爹和你娘刚刚认识的时候,便是他冒着被你娘家里的家丁打死的风险帮你爹爹送书信。”
楚羽嘉低头看着那墓碑,就仿佛是看到了当初那憨傻少年:“小阳,这是我闺女,怎么样,长这么大了,都不认识了吧。”
“我就知道你不认识了,今天就特意让你看看,当年你可是连老婆都没娶。”
“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能帮父亲洗刷冤屈,也有那个本事,我就给你找个王妃当老婆。”
华服女子此刻也走上前来,对着墓碑施了一礼,注视着那墓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