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们启程,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他并步过来,从我手上夺过沈子昂,放下来,刚要训我,眼神一变,“你的眼睛……?”
我凑到他面前,笑道:“我的眼睛……有什么不同了吗?”
他脖子一缩,往后退两步,不可思议道:“眼睛,能看见了?”
我笑着点点头。
郎希站在门外,阴阳怪气道:“傻小子,你看不见她身上笼罩着的各种莫名其妙的气海?那金色的,八成是秦艽七羽吧……?盲而复明,没点反常的器物加持,怎么可能。”
秦艽走到门边,给郎希撞了个趔趄:“走吧?有时间说废话,不如抓紧时间赶路吧!”说罢扭头就走。
郎希啐了一口,跟上去吵架。
傅老二招呼着我们上路,他看了一眼沈子昂,道:“这个小家伙,你真要带在身边吗?”
我还未开口,沈子昂就旧戏上演,抱着我的腿不撒手:“师父啊,师父,你不能赶我走啊……”玄都随了她的相好,也抱着我哭:“师父啊,师父,你别赶我相公走啊……”
沈子昂边哭边捂住她的嘴:“我不是你相公,你不要乱说话——”
我冲傅老二耸耸肩——这状况,不带着能行吗?
他摆摆头,懒得管了。
我们虽然人多,可正经人也就我、傅老二、郎希和沈子昂四个,一辆马车刚刚好能坐下。成懿和秦艽飘着就行,玄都可以坐在车顶上。
我们就这样浩浩汤汤地出发了。
秦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她一个风一样的女子,想上哪儿上哪儿,可她说,找到了沈之星后,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报仇也不能报,倒不如,跟着他。郎希呢,是誓死要跟秦艽磕的,所以即便他不想去西洞庭见他那个啰嗦的师哥,但还是跟着我们。
沈子爵被郎希安顿在了得望陇的一个小道观,设了一处结界,留他一条狗命。我虽然很想杀了他,为小六报仇,为姚之善报仇,为万千阴兵报仇,可傅老二和郎希压根不给我动手的机会。郎希甚至特地针对我下了一个禁令,如果我接近,那禁令被触发,就会招来方圆十里的虫蝎,所谓虫蛊令。那蛊里头滴了我的一滴血,专门制我。成懿与我结了血契,自然也制他。
我只好暂且放弃,先赶路。
西洞庭真的很远,我们走了得有一个多月,才进了西洞庭境内。
到西洞庭时,感觉春天已经快要来了。那里并不萧杀,也无冰雪,绿草茵茵,感觉冬天到这里就止了步。
而进了西洞庭境内,我才明白,傅老二与郎希所秉持的无道派,是一个多么大的教派。
这么说吧,整个西洞庭境内,除了老百姓,就是无道派的教人了。
我们每走几步,就有教众向傅老二和郎希行教礼,看上去,他二人在教内的地位颇高,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可我就纳闷了,这俩人,一个一天到晚穿着一身破道士袍子,一个一天到晚穿着一双破了洞的草鞋,到底哪里像是德高望重的教人了?反观人家敛叶派,那就不同了,出手就是金瓜子、金叶子,大弟子还是当朝四皇子。只能说,这无道派实在是太穷酸了。
傅老二看我上下打量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赶车的郎希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报复我,忽然喝停了马儿,我一个没坐稳,扑了出来,摔了个狗吃屎。
我揉着摔肿的下巴,爬起来,一抬眼,便见一个穿着道袍的小道姑站在路正中,冲郎希行了一礼,奶声奶气道:“师叔祖,您让我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