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过后,荒野之上,布满无数大大小小的坑洞,有的如筷子粗细,有的如碗口大小,有的却有数十丈宽,布于荒原,像一头秃却未净的汉子,这里秃一块大的,那里秃一块小的,毫无规则布置,显得格外难看。
另有一条条沟壑交错,同样参差不齐,那是被人以利器切割,生生打出来的。
一男一女盘坐地上,男女相对,彼此双掌相抵,两人闭目,正集二人功力疗伤。
在男女不远处,白夜负手站于夜空之下,仰观星辰,夜风吹得地上的草叶摇动不止,发出“簌簌沙沙”的声音。
他一动不动,那颗他手执的玉蛋此时不见了踪影,不知那小家伙是又跑到何处去玩了?
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东方天际发白,一颗冰蓝黑纹的蛋从一处密林里蹿了出来,见到白夜,似十分高兴,一蹦得老高,朝白夜落去,白夜右手伸出,正好将那蛋稳稳接在手中。
“你又跑到哪里去玩了?”
白夜笑问玉蛋。
玉蛋摇一摇,里面传来稚嫩的童音:“父亲,我跑到了一个水里去,那里好大好大,有好多好多奇怪的‘人’,他们见到我也不害怕,还给了我不少好吃的。”
“水下?很大的地方?奇怪的‘人’?原来你跑去了巢湖,还去了居巢国。”
白夜笑了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玉蛋,虚舞本是神雕世界冰蚕,于大唐世界吃了《长生诀》卷帛变成了金色,又在蓝莲位面化茧为蝶,来到这里,她又变成了颗奇怪的蛋。
白夜也弄不懂她究竟是什么,居然能冲破蓝莲位面隔膜,抵达虚空维度,再俯冲落下。
他研究过虚舞,可惜资料不足、信息不够,完全无法剖析。
父女二人又聊了几句,这时,夙玉和云天青运功调息完毕,睁眼醒来。
远方的天光已经放亮,太阳从大地一头升起,晨曦播撒人世,清晨的凉风拂过荒野,虽微带凉意雾气,但让云天青夙玉二人感到一股重生的美好。
这,又是新的一天,也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云天青和夙玉看见白夜,走到白夜近前,一齐道:“云天青(夙玉)见过前辈,前辈救命之恩,云天青(夙玉)永志难忘。”
他们昨夜可是看到青阳长老对白夜都执晚辈之礼,当下对白夜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白夜摆手笑道:“不需要难忘不难忘,我问你们几个问题即可?如果有机会,我还会问你们……”
白夜话未尽既止,夙玉和云天青对视一眼,云天青道:“前辈请但问无妨。”
白夜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两人头顶,让两人莫名其妙,他问道:“你们信命吗?”
夙玉和云天青沉默一下,经历了这么多事,天命、天命,仿佛冥冥之中真有一张大网张开,将众生笼在其中。
却听夙玉回道:“生死在手,变化由心,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我命在我,不在于天。”
夙玉声音清冷,一语既出,云天青呆呆地看着立在身边的女子,她外表柔柔弱弱,内心却那么刚强。
“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白夜浅笑道,又问:“你,相信轮回吗?”
夙玉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我听师长曾言,生灵死后,洗去前世记忆,入鬼界轮回,每一世各不相同,今世为妖,来世为人。”
白夜奇道:“你既知有轮回,为何又不信世有天命?轮回后的你,怎知还是你?你又怎知你的一生不是在轮回之时已被写定?”
夙玉和云天青闻言,怔在那里,低头沉思,不知怎么去回答白夜。
白夜又叹道:“天地之间有九泉,其中有一泉名无垢,付出相当的代价,可自泉眼中预见未来,而这未来是既定的,有人尝试过穿越过去改变一切,却终来还是依旧。你们还愿意相信,自己真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若还愿意,就好好活下去。”
白夜的话轻轻回在夙玉和云天青耳中,他的身影如茶棚初见时,幻若虚影,渐渐散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