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外面,问什么都是哼两句,活像牙疼。
一时间很难判断他是没事找事,拖着不想交代,还是真的对暴雨这么抵触。
好在这件案子没这么快被提上法庭,顾晏还有充足的时间跟他慢慢耗。
一个小时的会见时间几乎完全被耗在了沉默里,不过在最后,一直盯着窗外的贺拉斯·季有一瞬间眼神闪现过变化,眼珠一动就像雕像倏然活了似的。
燕绥之注意到了那一瞬,为了防止惊动到贺拉斯·季,他提醒顾晏的动作特别小——
抱着胳膊的手指在顾晏手臂上轻轻挠了两下。
顾晏:“……”
燕绥之用口型说:“看我干什么,看窗外。”
让贺拉斯·季眼神活起来的,是窗外一只扑棱而过的鸟,狼狈地转了一会儿便找了个屋檐角落躲雨。
直到那鸟在檐下蹦蹦跳跳,贺拉斯·季才讥讽地笑了一下,道:“傻鸟。”
这就是他会见中所说的全部了。
这场暴雨耽误了德卡马不少人的工作,以至于大家想忙都没地方忙,南十字这天大律师出奇地全,而且都在傍晚准点下了班。
燕绥之和顾晏在楼下的餐厅随便吃了一点当做晚饭,便回到了城中花园的别墅。
难得有时间在屋子里呆这么久,顾晏不想回房间,拉着燕绥之坐在沙发上。
人就是这么奇怪,“男朋友”也好,“恋人”也好,只不过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能产生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好像有了这些称呼做调剂,什么无聊的事情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哪怕是窝在沙发上看新闻报道、看案件资料、或者单纯地享受一本书,看一场电影,都比以前多了一丝缱绻的味道。
更何况沙发旁的落地玻璃窗外夜景很好,那几株灯松顶上有玻璃遮着,暴雨对它们的影响有限,泥土的浓重潮味反倒让灯松虫出来得更多,星星点点安静又浪漫。
然而……
有些人丝毫没有这方面的细胞,一点儿也不配合。
燕绥之在沙发上窝了没一会儿,就搁下手里的纸页,目光落在了客厅另一头没开灯的地方。
顾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自己的健身区。
燕大教授莫名想起自己讨不着的便宜,鬼使神差道:“顾晏,健身区借我用用。”
顾晏一头雾水,觉得这人想一出是一出:“怎么了?”
燕绥之一脸深沉:“想起我以前住处落灰的器材了,不过以前每天会晨跑,自从来了你这里,连晨跑都取消了。”
顾晏:“……我不得不提醒你,最初两天我晨跑的时候敲过你的门,敲完之后我收到了一条信息,你隔着门发给我的,我还存着。”
他说着,就开始调证据。把智能机屏幕翻出来送到燕绥之眼前,接连两条信息并排靠着,每条的内容都只有两个字,言简意赅:“不去。”
现在假惺惺地要锻炼了,多见鬼啊。
燕绥之“啧”了一声,抬手就给他把那两条罪证删除了,然后摊手道:“我就是想锻炼了,借不借吧?”
顾晏垂着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去一楼的房间里翻了一条白色的新毛巾,自己也拿了一条。
他把毛巾往燕绥之头上一盖,顺势轻拍了一下,“借,我也一起。”
燕绥之拽下毛巾,乌黑的头发被弄得有点乱,心说一起什么一起?一起锻炼完了共同进步,对我来说不还是白作功吗?
但是没等他表示异议,他就被顾晏牵着走了过去。
这下好了,托这双不听话的脚的福,不练也得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