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伙伴刚才看过,他没告诉你么?”店伙也一怔道:“我们伙计没有人进来。我们四个人,两个才换班吃着饭,那个被客人打发出去买东西。那人进来呢?”伍宗义方要说:就是你进来的头里出去的。那老镖师蒋恩波已了然了一切,忙用话拦住道:“你听错了,我们这位镖头也把话说错了,我们说的是饭前的话,你快忙活你的去吧!”店伙答应着出去。蒋老镖头向伍宗义一点首,伍宗义来到近前,蒋老镖头低声道:“伍二弟,你再若追问就要立刻声张起来了,那店伙明是匪徒假扮混进来踩道。”伍宗义道:“哦!我看他的神色不对呢!”蒋恩波道:“他在里屋有什么举动么?”伍宗义道:“除了满屋察看,临出屋时还伸了个懒腰。这小子简直是藐视人太甚了。”蒋恩波和邓谦不由同时全“咦”了一声道:“他们竟敢在屋中使用这种江湖术么!哎呀!来者绝非易与之辈,我们这可得好好安排一下,不要真个全栽在这吧!”
却说蒋恩波和邓谦全惊诧着令伍宗义赶紧布置提防,伍宗义忙问道:“蒋老师、邓老师,这匪徒赶是巳留了甚么迹象么?”蒋恩波把伍宗义拉到墙角,低声说道:“伍二弟,你虽是老江湖,这些秘密组织,和绿林道中另一种作案的方法,大约不大明白吧?这个假店伙不仅是匪徒,还是匪徒中的尖子,他们可不是掌山头挂招牌、安窑立柜的,或是拉大帮的当家的。这伙匪人出乎意外的是黑道上的匪人,江湖中名叫黑钱,是江湖上的飞贼,此人竟用的是‘量天尺’,这种江湖术会的很少。这种量天尺是匪徒踩道时,暗摸准了点儿则宝存放的所在。事主守护过严,所有明着入窑的所在,这全有人把守着,所以要用天鹅下蛋的法子入窑。不过这个匪徒太形胆大,凭我们这一班人在这,他们目中无人的单人独骑的闯进来,施展量天尺的江湖术,来到我们眼皮底下踩道,也过于欺人了。他们认定我们这班人中,没有懂的他们这种窃术,哪知道我还略知一二。现在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他既敢用这种江湖术来踩道,定然要在今夜或明晚下手,我们这倒要看看这个江湖飞贼,有多大本领吧!”
当时这位伍镖头一听这北路镖头蒋恩波说完,竟有飞贼来想暗算自己,连司马寿昌也十分愤怒,遂低低向伍镖头道:“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很好,我们弟兄这种无名小卒,居然有江湖飞贼来光顾,我们倒要和这黑道上朋友较量较量,倒看看他有甚么非常的身手吧!”
这时那临城赵龙云的弟子,孙玉昆、孙玉岗弟兄两人,对于这种江湖术不大明白,悄悄向衡山凤凰岗飞刀卢建堂问道:“卢老师,这量天尺究竟是怎么个用法,我们弟兄见闻浅陋,不大明白,卢老师想必知道?”飞刀卢建堂道:“这种量天尺说出来并没有什么玄妙,只要施用者用手准眼准,在他踩明了点儿落脚地方,能够设法进到事主安置财宝之地,他在这间屋里假作伸懒腰,把双臂一伸,横竖的一比划,把屋里的尺寸量了去。并把哪里能够往下做活,哪里没有阻碍,财物放在这屋里甚么地方。临到夜间他伸手作案时,在屋面上下手开窑,能够丝毫不差,绝不会惊动了事,主,这就叫‘量天尺’。你们听明白了?”孙玉岗、孙玉昆两人点头道:“多谢卢老师的指教。”
这里窃窃私语,那边北路镖头蒋恩波已和江南镖客伍宗义、司马寿昌商议停当。这时大家因事出意外,蒋镖头也不再和两镖头谦让遂道:“等到定更之后,店卫的人一安静了,我们先摸摸方才到屋里踩道的匪徒,倒看看他有甚么惊人艺业、绝顶的功夫。他敢这么眼空四海,目中无人,必是绿林道中独具过人的身手。”
大家商量好了,把人分为两拨,由伍宗义和北路老镖头蒋恩波、飞刀卢建堂、沧州武师计筱川、镖客邓谦,这五位前去搜查飞贼的来踪去迹。由司马寿昌和太极柳逢春、铁蒺藜贾玉堂、双刀金和、赵龙云的门徒孙玉昆、孙玉岗,和燕赵双侠的徒孙祝龙骧,这七人留守,专管保护两位粤商和这八箱红货。这么分派完了随即各自预备好了,各自收拾紧趁利落。到了时候,各自分头去应付贼人。搜查的只管去搜查,守镖的只管守镖,谁也不用招呼谁。当时大家这一分派好了,立刻反倒没有说话了。让店家把茶水全给预备好了,告诉他:“我们这班入团路上过于芳乏,要早歇息一会,你们不要来打扰了。”店伙答道:“客人不用嘱咐我们,只要到了时候客人不招呼我们,绝不来扰乱的。”店伙立刻退出屋去。
这里一班武师镖师们全结束停当,工夫不大,已然到了二更,店门已关上,各屋的客人多半睡了。那店家忽然听得店外有人叩门,一问原因,原来是找那厢房客人来的,店家只得给开了门。这里众镖师隔门查看时,只见来的是两个匪徒,一个年约三旬上下,赤红脸,额上有块很大的疤痕,另一个年约二十多岁,骨瘦如柴,这匪徒瘦的特别,看着好象皮包骨。这两人在灯光闪烁中,目光锐利的特别。随着店伙进了那匪徒屋中,也听不见他们见面说甚么话。店伙跟着回自己房中去歇息。这里伍宗义暗暗嘱咐两个粤商,不论遇上什么事,千万不要管,大家自有对付的手段。当时两个客人虽然是害怕,可是事到临头,也没有法子了,只好听凭镖头的嘱咐。
这时伍宗义把那外屋的灯光全拨得仅剩一点微弱的灯光,才要分头行事,哪知院中竟发出轻微的声息,屋中的一班武师全是久历江湖的,全听出是有夜行人。屏息向外察看,只见从店门过道上蹿上一人,一身青色的短装,背插单刀,肋挎镖囊,身形十分矫捷。这人到了厢房上,向下轻轻连击了三掌,也不等屋中人出迎,这夜行人径自飘身落在了院下,脚下连一点声息也没有,到了门首,推门而入。
这时蒋镖头等算计店房屋中,匪徒已集聚了四人,这样看起来,匪党尚不知有多少人?这时大家一起招呼,江南镖客伍宗义、北路镖头蒋恩波、飞刀卢建堂、沧州武师计筱川、镖客邓谦,全蹑足纵步蹿到院中。蒋镖头用手一指点,卢建堂,计筱川奔厢房的后窗,蒋恩波、伍宗义分向窗前门户查看,请邓谦在屋面上给巡风了望,这五位镖客武师,分头向厢房掩过来。飞刀卢建堂和计筱川两人各自施展轻功提纵术,飞身蹿上了厢房,翻到屋后。这里正是厢房后的一个过道,这一带厢房和后窗全在这夹道内,两位武师见后窗灯光隐隐,人影幢幢。
这位飞刀卢建堂和计筱川伏身在后窗左右,幸仗着后窗纸破洞很多,容易往屋中察看。只见这是两间通连,在前檐坐着两个匪徒,靠山墙那匪徒正是早来的那匪人。在靠后墙的这边,坐着一个正是刚从房上下来那个背插单刀挎镖囊的,这四人正在低声私语,窃窃商议着事情。前面那个镖师伍宗义、北路镖师蒋恩波两人,轻身提气贴在窗前门侧,往里偷窥,只见那假冒店伙,用“量天尺”江湖术的匪徒,向新来的三个匪徒说道:“瓢把子说是今夜赶到百福驿,可是到现在还没到。那可说不得,我们不能把这个机会错过去,可跟着动手了。”那个背插单刀的匪徒忙答道:“师兄,我看还是等候瓢把子到了动手,有个失错,我们落不了甚么包涵。再说这次又有这班淮阳派的武师突然和他们合了伙,我们多添了十几个劲敌。还是等瓢把子来了,计划一下子。我们是担的好,担不了不好!我们伸手把这股买卖做下来,瓢把子赶到,不过是奖励我们一番,可是我们一个接不下对方敌手来,咱们栽在这儿不算什么,把瓢把子的万儿栽了可算毁了,咱们有何面目再见瓢把子?”那骨瘦如柴的匪徒冷笑一声道“叶师兄,你怎么只会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他们这班人不错是有点扎手,可是也不致于象叶师兄所说,就不能动他了。淮阳派的门人更不足虑,听说清风堡绿竹塘的掌门人,已率一班武师们赶奔浙江南雁荡山十二连环坞,所有这次所来的,全是留守的,并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我还没把他们放在眼内。不论这票买卖要的下来要不下来,也得跟他们比划一下子,就是要砸了,我们也能仍然按桩跟着他们,等待瓢把子到了二次动他不迟。”这时那假冒店家的匪徒道:“我们既已挤到这,只有比划一下子看吧!我们也不能虑胜不虑败,我们索性先试试这拨点儿究有几个扎手的?能够顺顺当当的把这票买卖拾下来,那算我们同道中正了‘万儿’。要是过于扎手,我们赶紧知难而退,索性等瓢把子到了,咱们再拿主意。”当时这班匪徒彼此互相争论了会子,全是好大喜功的多。终于计议好是在当夜三更后由那假冒店家的匪徒,率领一齐动手。
江南镖客伍宗义向北路镖头蒋恩波一打手式,离开了窗下。伍宗义向蒋镖头道:“怎么样?咱们动手么?”蒋恩波含笑道:“伍二弟,你不是没有见过这种绿林道剪买卖么?好在我们已经把阵势摆好,不怕他闹出掌握去。我们索性看着他怎样入窑,伍二弟,怎么样?”伍宗义点点头道:“好吧!我也想开开眼。”两人商量好,遂由伍宗义悄悄的通知了飞刀卢建堂和计筱川,叫两人全要小心提防着屋中贼人,只要他们一出窑,赶紧散开了,容他们动手。屋里的人不动他们,我们外边千万不要忙着动手。飞刀卢建堂和神拳计筱川齐答道:“我们绝不会误事。”这才要互显身手,一较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