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左良玉所部军纪败坏,毫无战力,虽义军大兵压境,宋一鹤还是纳巡按御史李振声之言,拒绝供饷,闭门不接。
左良玉大怒,令抢掠承天附近后,率部径至武昌。
到得武昌,没过几天,其子左梦庚即劝道:“粮饷至关重要,须得及早筹集,且不能临时抱佛脚,免得忙中生乱。”
左良玉道:“理儿倒是这么理儿,不过,湖广乃天下粮仓,若是在湖广饿着了,岂不令天下人耻笑?”
左梦庚反唇相讥道:“哼,这一路上,挨饿的时候还少吗?”
左良玉不满道:“那是因为你们筹集不得法,哼,人家李自成、张献忠打到哪儿吃到哪儿,几时见人家饿着了?”
左梦庚毫不相让道:“人家走到哪儿,都有百姓主动奉上,咱们有吗?没有,还不是因为咱们纵兵抢掠的结果?
是,纵兵抢掠,是个办法,但时间久了,老百姓都知道了,难道就不会藏起来?咱们还再往哪里抢?咱们可毕竟是官兵呢,不要弄得跟流寇似地。”
说着,竟是一脸的颓废。
左良玉想想也是,心里也急,却不想让之颓废,道:“就是嘛,咱们毕竟是官兵,大不了向当地官府请饷就是。”
左梦庚叹了口气,道:“这话也不过就是说说,咱们向官府请饷还少了吗?他们几时给过,承天的宋一鹤,宁肯失了承天,拱手送给李自成,竟也不肯给咱。
还有楚定王朱华奎,咱们请饷过多次了,他居然理都不理,再这样下去,咱们有啥必要再打他们朱家的旗号?”
左良玉变色道:“这孩子太不懂事,越说竟越不成话,哼,这事休得再提起。”
左梦庚意识到自己失言,虽心中不服,却还是低了头不说话。
左良玉冷“哼”了一声,道:“旗号还是很重要的,别看有的百姓跟着流寇胡闹,正经的人家还是认正统的,离开了正统,万事都会很难办得的。”
说着,见左梦庚仍在半信半疑,接着道:“不给饷?那是他们还没有感觉到危险,哼,只要咱们手里有兵,一旦危险来临,看他们还敢不给?”
左梦庚想想也是,正要说话,中军进来附和道:“左帅高见,请饷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父子俩闻言,均一愣,随即两眼紧盯着中军。
中军道:“就在今早,李自成率部攻占了汉阳府城,正准备渡江陷武昌。”
左良玉道了声“有道理”,已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道:“走,随我去见楚王,武昌跟汉阳有水相隔,流寇多北方人,不习水性,只要给我10万人饷,就可保武昌无忧。”
楚王却不领他的情,连他的面都不肯见,让府上的门房把他给打发了。
楚王之所以要这样做,自然是因为没少听了左良玉及所部的传言。
左良玉大怒道:“不识好歹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既无情,就别怪左某无义,命令,把民船全部给征过来,夺了武昌的漕粮盐舶,咱们撤至九江,让这姓朱的自个守武昌,看李自成怎么活剥他的皮?”
李自成依李岩、宋献策之计,一路高奏凯歌,攻占汉阳后,随即组织渡江,攻打武汉。
无奈风急浪大,义军将士又多为北方人,不习水性,几次渡江均以失败而告终,李自成不得不率部经云梦返回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