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帅者不该擅自动摇,朕懂,但是,洪承畴的粮饷源源不断地运进锦州,咱们即便围得再久,也无法让之崩溃哪。”
范文程道:“那就先断其粮道啊。”
皇太极道:“那是必须的,但如此的话,必要进行一场大战,而且我们尚且无法找到敌方的漏洞,更重要的是,咱们也耗不起哪。”
范文程道:“这一战迟早都要打的,打好了,辽东的问题就此解了,反之,对方亦如此。至于敌方的漏洞,皇上勿须担心,不久就会自现的。”
皇太极“哦”了一声,感兴趣地道:“范章京不妨说来听听。”
范文程道:“据线报,明朝的内乱愈烈,崇祯应接不暇,辽东这面,无论部队还是粮饷,都是倾力而为的,即便洪承畴再三坚持稳妥,崇祯必也经不住朝臣,特别是兵部尚书陈新甲的再三撺掇,早晚都会让之速战,只要洪承畴动起来,难道还愁找不到他的漏洞?”
皇太极道:“范章京的话,让朕茅塞顿开,不过,朕还是担心,敌方可有十五万大军哪,咱们岂不是要倾巢而动?”
范文程道:“军队可不能单听数量,关键要看战力和现场指挥,至于明兵的战力,咱们都知道,不说别个,就说那个大同总兵王朴,出了名的逃跑将军。
更重要的是,洪承畴虽然找理由更换了两位总兵,但这里终究是辽东而不是陕西三边,臣料定其不可能跟在陕西三边那样随心所欲。
因此,皇上只管静观其变,届时,以既定方案行事就是。”
皇太极总算放了心,却毕竟事关重大,免不了仍要惴惴不安。
亲自去各处看过,洪承畴信心十足地道:“想那清朝不过一偏远弹丸小国,纵使我们有流寇作乱,又怎能耗得过咱们?”
邱民仰也是这样的想法,但他还是提醒道:“朝廷已多年没有这样的效率了,足见皇上对辽东战事的重视。可,也正因为重视,难免他就不会听信朝臣们的谗言,催咱们速战。”
洪承畴当然也是不自信的,行至地图前,看着,半晌才道:“不会吧,咱们的所有要求皇上不都已经批准了吗?”
邱民仰道:“听说陈新甲因为失陷二藩,只是降了三级,仍领兵部,足见皇上对他的器重,而且他极力主张速战。”
洪承畴摇头道:“从全国的大局来看,速战当然是有利的,但是,从辽东来看,速战对咱们却是不利的。”
邱民仰点了点头,未及说话,已有人接话道:“洪大人所言不错,辽东不过一小局,须得服从全国的大局。”
邱民仰、洪承畴忙一齐去看,正是职方郎张若麒,两人不由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一齐迎了过来。
张若麒也不客套,道:“皇上决心已定,速解锦州之围,故而,兵部陈大人也是这样的意思。”说着,把陈新甲的亲笔信掏出来,递给了洪承畴。
洪承畴看罢,顺手递给了邱民仰,自己则去地图前呆呆地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邱民仰凑过来道:“没法了。”
张若麒道:“什么叫没法了?虽说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说,但将乃君之将,将若不从,君可换将哪。”
洪承畴懒得搭理他,只顾看自己的地图,看着,道:“择机依命而行吧。”说着,转向张若麒道:“将虽乃君之将,择机的权力还是该有的吧?”
张若麒焉能听不出他话中的不快,却还是道:“不过,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