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在那里,一脸的尴尬,想自己还得让他帮着建功立业,忙佯作谦逊地向他请教战术问题。
曹文诏痴迷于战术,不要说作为自己上司的洪承畴,即便一般人向他请教,也能让他谈兴大发。
洪承畴自然知道他的这一特点:人哪,情绪发作的时候,如果能吊起他的谈兴,情绪就会自然而逝。
果然,一个多时辰讲下来,曹文诏已眉飞色舞起来。
洪承畴暗笑了笑,道:“好,好个文诏,此生得文诏相助,承畴足矣。”
话音刚落,战报已被送了进来:除副将刘成功率千余人突围外,余者皆已战死或被俘。
洪承畴看罢,脸上的笑意登时为沉重所取代,顺手把战报递给了曹文诏。
曹文诏莫名其妙地接过来看了,不由得怒发冲冠、拔刀砍地,瞋目大骂道:“鼠子敢尔!”
洪承畴高兴地道:“不是你曹将军,没人能消灭这股贼兵。但我的兵力已分派出去,没法派出接应你的队伍。将军出发以后,我会从泾阳赶到淳化做你的后盾。”
曹文诏道了声“多谢总督大人了”,转身率部而去。
行至真宁县湫头镇(今甘肃正宁县东南),遇有义军拦路。此等场面,曹文诏经历无数,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一马当先冲了上去。侄儿曹变蛟更是不敢落后,杀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
义军原也不想与之硬拼,见这两个英勇,佯作不敌争相逃命。
曹文诏一心要为曾经的弟兄报仇,哪里还能去分辨真假,率所部狂追三十余里。
突然,呜呜的号角声响起,数万义军或头裹黄布或头裹红布,骑马从四面八方杀出,马蹄过处腾起一片黄云,将曹文诏及所部围在垓心。
义军齐声呐喊,惊天动地,箭如飞蝗般射来,曹文诏所部纷纷中箭倒地,无不变色。仅一会儿功夫,曹文诏所部就被义军冲的七零八落,分割成数处各自为战。
“今日,是咱从军以来所从未遇到过的,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头亡,难道今日就是咱曹文诏的毕命之期吗?”
暗想着,曹文诏牙关一咬,跃马横矛,往外冲杀,部下亲丁紧随其后拼命地护着他。
曹文诏本来就勇力绝伦,生死关头更是勇不可当,包围圈被层层突破眼看就要破围而出。一名被义军捆绑起来的小卒看见曹文诏在他身边博战,如遇救星,高声大叫道:“曹将军救我。”
“曹将军?莫非他竟是曹文诏?嗯,怪不得他如此骁勇。”
纷纷暗想着,早有人找来官兵的降卒辨认。
其中赶巧有认识的,大叫道:“此人就是总兵曹文诏。”
死于曹文诏手下的义军何止千万,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闻得居然撞上了曹文诏,登时舍了别的官军潮水般一齐涌了过来,如同铜墙铁壁般把曹文诏围在当中。
曹文诏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又如落入狼群中的一只困虎,左右跳荡、死命冲杀,击杀农民军百数十人,浑身是血。烟尘滚滚当中直杀出数里之远,最后精力耗尽,自知不能幸免,横刀自刎而亡。
真宁之战曹军三千人,阵亡一千余人,曹文诏以下,游击平安等二十余名军官全部阵亡,只跑出了一个曹变蛟,收拢了残军去见洪承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