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的是,你居然胆敢怀疑朕对九千岁的敬重和九千岁对朕的忠心。”
“莫须有,完完全全地莫须有。”崔呈秀心里大叫着,嘴上却道:“怎么可能呢?皇上所说,臣委实没有做过。”
崇祯见他果如自己所设想的那样在说,不再容情,厉声道:“大胆崔呈秀,你污蔑首辅大臣顾秉谦,说顾秉谦掌拟旨批答,往往归美九千岁;污蔑你为九千岁的狗,说什么‘内阁家报’;污蔑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等等,多了去。
最近,还是你这个污蔑大臣的崔呈秀,又公然大放厥词,污蔑朕跟九千岁的君臣情谊。魏广微你告诉他,他有没有做过?是不是你告诉朕的?”
因为手握兵权,崔呈秀一向骄傲自大,说话又口无遮拦,纵使在阉党内部也得罪过不少人。尤其这个魏广微,自持跟魏忠贤的关系,最看不惯崔呈秀。崔呈秀认为魏广微腹内草莽,不过靠投机博取魏忠贤的信赖,更加瞧之不起。这自然也是崇祯如此选择的直接原因。
事实也是。魏广微见崇祯矛头指向了崔呈秀,正自得,根本就没有听清崇祯这番慷慨激昂却说的极快的话,听问到了自己,出了班,嘴里只顾“这个那个”不停。
顾秉谦倒是听了个明明白白,他在想:“这个崔呈秀,一向孤芳自赏,说些过头的话或许有,但要说污蔑打死咱也不信。还有,怀疑皇上跟九千岁关系的话,凡我辈中人谁又没说过?
可是,皇上为什么说是魏广微告诉的?难道果真是魏广微告发的?看魏广微这个样子,倒象是真的。魏广微可是九千岁面前的第一红人,难道九千岁已厌倦了他?嗯,应该。不然,怎么会这样?”
想着,忍不住回头看看魏广微,再去看崔呈秀。
崇祯的这些话真假参半,已然把崔呈秀打晕了。他见魏广微支支吾吾,已然信了崇祯所言,认定是魏广微所为,无助地转向顾秉谦,满心希望顾秉谦能帮自己说说话,却不料顾秉谦的目光一触即闪,心里登时罩上了一层阴影。
崇祯说过话之后,即在冷静地观察着,所有的这一切自然都没能逃过他的目光。他暗笑了笑,又道:“顾秉谦,你说,他说没说过?”
顾秉谦不意崇祯又点了自己的名,不明真相,哪里敢乱说一通,居然跟魏广微一个状态。
崔呈秀见了,立时想到了自己的眼跳,并因此涌上了跟顾秉谦一样的猜测,并迅速地认定了,心里的那层阴影刹那间化成死灰蔓延了开来。
崇祯根据现场形势临时决定增加的这一步,不仅加快了崔呈秀的崩溃,还让朝臣们明了了他的用意:眼瞅着崔呈秀颓废倒地,未及崇祯说话,已有人喊了声“奸贼误国,杀了他!”,随之喊杀声不绝于耳。
崇祯目的达到,心里乐开了花,却一脸地严肃。
崔呈秀此时只求活命,待喊杀声终于停下来,忙磕头如捣蒜似地道:“犯官恳求皇上,念在犯官也曾为大明出过力的份上,饶犯官一命,准犯官辞官归乡。”
崇祯厌恶至极,却还是强自忍住了,道:“好,朕有好生之德,就饶尔一命,准予辞官归乡,但尔务必记住,从此一心向善,不再为恶。”
说完,看了一眼神态各异地看着自己的朝臣们,道了声“散了吧”,转身进了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