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才,至死都不改口,看来所说不假了。这个张国纪,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来人哪,从速缉拿张国纪、信王归案。”
他的“儿孙们”应声欲去,顾秉谦却突然道了声“且慢——”,魏忠贤不由转身好奇地看着他。
顾秉谦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道:“王体乾曾经说过,主上凡事愦愦,独于兄弟、夫妻之间不慎,吾辈无异类矣!
这个老太监虽说智慧见识远不及魏公,却毕竟进宫更早些,对皇上也更了解,魏公还需三思哪。”
顾秉谦这话经过了深思熟虑,所说又是实情,魏忠贤虽嫌他唐突了自己,却还是低头沉思起来,良久,才又抬起头来,冷冷地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顾秉谦自认吃透了他,还是不敢大意,斟字酌句地道:“下官的意思是,皇后、信王一概不提及,只处置张国纪,即便张国纪,也不杀,只责令他罢官返乡,只要罢了他的官,他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魏忠贤想了想,无奈地点了点头,起身去向天启帝禀报。
再说张后,已然醒了过来,但她想再探探皇上的心思,便一直闭着眼不说话。不想又出了事,而且还涉及到自己的父亲,而且皇上居然轻易地就把这事交给魏忠贤来处置!
“这分明就是客魏的诡计,如此让贼去捉贼,又怎么能捉到贼?不仅捉不到贼,父亲大人恐怕也危险了。”
暗想着,见天启帝一脸关切地回转,张后有心再劝他一番,一时间却找不到自觉合适的理由,只好继续装睡,心里则在紧张地盘算着:“劝,当然还是要劝的,但劝不能靠空话和无端的谩骂,必需要证据,没有证据,劝了反不如不劝。
可是,又往哪里去找证据呢?客魏做事又几曾留下过证据?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他们做过了,无论有多艰难,本宫必要找出来。只要有了证据,皇上纵使再糊涂,谅也不能任他们胡作非为。”
天启帝却认定她仍在昏睡不醒,叹了口气,重又坐下,爱怜地看着她,嘴里则近乎自语地呢喃着:“朕原想跟爱卿多子多孙传承大明,唉,谁曾想……”
呢喃着,显已伤心至极,话竟无法说下去,半晌才又道:“人的命天注定,老天让我们如此,我们又有啥办法呢?放心吧,纵使绝后,朕也不怪你,朕永远都爱你,无论到什么时候,只要朕还活着,朕就要护你周全。”
听得出来,他这话竟是情真意切。张后心里感动,睁开眼待要说话,却听传讯太监扯着公羊嗓子喊了声“魏公公到——”,忙又闭了眼,且听他如何说。
少顷,便听天启帝已在问:“审查明白了吗?”
魏忠贤原想快步过来行礼,不想自己刚露面他已在问,知自己亏得听从了顾秉谦的建议——虽然这还只是他的感觉,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他对天启帝的感觉一向奇准——忙匍匐在地,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张后暗想:“据阉狗所讲,父亲大人犯的可是死罪。阉狗一直都想置父亲大人于死地,咋会变得这么好心肠?哦,对了,阉狗不过在为自己篡权扫清障碍,还不想把孽做得太绝?”
正想着,已听皇上叹了口,道:“爱卿所奏甚是,太康伯该是一时犯了糊涂,他没有坏心的,爱卿考虑的还算周全,就依爱卿所奏吧。”
魏忠贤暗自侥幸着,嘴里连连称是。
张后有心为父亲大人辩驳几句,却又苦于没有证据,时机似乎也不合适,无奈地把涌上来的话强自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