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买些年货礼品很必要。陆通当然不会让“主母”劳累,安排杜惜君在店内休息,命店中伙计去采办,不过半个多时辰便齐全了。
杜惜君看着仆从们提着的大小包裹礼盒,甚是满意,准备离开返回。不想刚踏出门口,便被醉醺醺的韦悦拦住去路。
“美人儿,别着急走啊!”
杜惜君大惊失色,一旁的陆通更是又急又怒,头一回请当家“主母”巡视,便遇到这号子事情,回去没办法向阿郎交代啊!
“尔乃何人,敢在此处撒野?”陆通爆喝一声。
不想对方毫不理会,冷笑道:“小爷我就要在此处撒野怎么了?”
陆通瞧见对方衣着华丽。气势嚣张,身后还跟着些许鲜衣怒马的豪奴,顿时心生不妙。
“此乃淮阳县伯府家眷,不可无礼。”
“什么伯府?伯爵算什么东西?”韦悦醉得厉害,已经有些迷糊,冷声问道:“我只问你,这位美人可曾婚配?可有夫郎?如果没有的话,就跟本公子走吧,稍后去府上提亲便是。”
“公子请自重!”陆通急忙使个眼色,让护卫和店中伙计上前保护。
“自重?哪里不尊重了?”韦悦伸出毛躁的手。邪笑道:“本公子看中,那是你们的福气……”
“拦住他!”陆通顾不得许多,一面让侍卫阻拦,一面护着花容失色的杜惜君退回店内,同时派人报官并通知谢逸。
“大胆,竟然对本公子动手?”韦悦出身世家门阀,自小娇贵,在长安城里横行霸道惯了。平素本就有点目中无人,此时酒劲上涌。情绪更有些许失控,哪里还有顾忌?
替李崇晦报复是一方面,他自己本身也是个登徒子,且口味邪性。平素祸害的女子不少,此刻见杜惜君美貌,更有些意动。
谢家护卫自然奋力保护杜惜君,韦家的豪奴自然为虎作伥。加上本就有人推波助澜,所以很快便打斗在一起,一片混乱。
巡街的武侯赶到。得知是两家权贵互斗,谁都惹不起,下意识便有意避让,更别提上前阻拦了。
街市上有些许飞骑的密探,针对的目标是则是行刺太子的刺客,也不会管这等闲事,是以局面有些失控。
东市街头,安逸轩和庆祥楼中间的街道上,两家的护卫奴仆大打出手,场面好不混乱。
雍州郭家那位子弟站在远处瞧见,“大为着急”道:“怎地闹到这个地步?这要是惊动了万年县,恐怕不好……”
“可现在,想要劝住韦悦兄恐怕不容易,这可如何是好?”适才煽风点火的纨绔们顿时有些“害怕”了,却都束手无策。
“崇晦兄,您是韦悦兄的表亲兄长,不若出面劝阻一下吧?”
李崇晦瞧得清楚,也知道韦悦的举动有些过分,但他不想阻拦。如果韦悦能当场羞辱杜氏,羞辱谢逸,那自然是最好不过,正好能出口恶气。
至于事后,韦悦是河南郡公韦圆照的嫡孙,背后自有京兆韦氏和宫里的韦贵妃护着。
将韦家拉进来,父亲(李孝恭)自然也不能再袖手旁观,不闻不问。河间王府和京兆韦氏一起出手,他谢逸一个小小淮阳县伯如何能招架?只要事后应对补救得当,皇帝李世民恐怕也不好过分怪罪。
既然没什么好怕的,又何须阻止?
至于郭氏子弟等几个纨绔到底是无意起哄,还是蓄意阴谋,无关紧要,他也无意追究。
重伤致残的李崇晦,早已不是原来那个纨绔少郎君,除了变得阴鸷冷峻,心思也缜密歹毒了许多。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不想阻止,甚至有意纵容,却有人路见不平,出声阻止。
“住手!”一声娇叱响起,谁也没想到竟是一个女子出面喝止。
“谁这么不长眼?”醉怒的韦悦喝骂一声,转身一瞧,顿时眯眼嬉笑道:“又来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正好!”
醉酒的韦悦没认出来,但远处的纨绔子弟们却惊出一声冷汗,李崇晦也微微有些色变。因为出声的不是旁人,而是姿容绝姝,才貌双全的郑娘子——郑丽琬!
欺凌杜惜君,对付谢家,他们可以无所顾忌,但是郑丽琬出面,身份太过特殊……纵然河间王府和韦家地位尊崇,实力强大,也不敢轻易冒犯。因此而触怒龙颜,后果严重,得不偿失。
可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醉酒的韦悦神智迷糊,更是见色起意,已经向姿容绝姝的郑丽琬伸出了毛躁的手掌……
糟糕,实在糟糕!
李崇晦心中暗骂一声,郭氏子弟更觉遗憾郁闷,恐难以交待。这个要紧关头,郑丽琬怎么突然出现,又怎么会出言相助杜氏呢?
偏偏韦悦还“醉酒”糊涂,胆大包天,不知死活地冒犯郑娘子。这事情要是闹大了,他们这些同行之人恐怕也难逃干系。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眨眼的功夫,眼前人影一闪,便瞧见韦悦被人抓起,怒摔在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旁边站着一个衣服饰华贵,气度尊贵,英姿勃勃的青年,拳头紧握,怒目相视。
瞧见这一幕,远处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松了口气,怀中微微出窍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合上,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庆祥楼下的李崇晦和一众纨绔却为之色变,郭氏子弟更是愕然喃喃道:“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