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外面弄把有些生锈的小锁,做出一副珍贵久远的样子,由不得他不信。”
书生听到这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这办法使得,走,我们这就去办。”
说着,两人就一阵风的开始忙了起来。这书生虽是外地人,但是似乎在城里也还认识几个人的样子,不一会,便给洪三弄来做假参要的材料,还弄来一大东北长白山的参客打扮。
等到洪三把假参做好之后,让书生看,书生左看右看看不出破绽之后,他便自己走到绸缎铺买了块上好的绸缎,又买了香木盒子,回到书生的住处,再弄了把老锁。
这种种事项准备妥当之后,天边刚好是夕阳西斜,洪三于是挥手道:“走,做生意去。”
不多时,两人再次出现在李老板的米铺前。不过,这一次他们俩不是在远处,而是就近站着。刚一到,洪三就突然一下坐在地上,哭闹道:“叔叔,我走不得了,饿死了,我要吃饭。”
那书生便赶紧假装安慰道:“小三,听叔叔的话,再忍一忍,叔叔很快就要赚到钱了。”
“但是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小三,叔叔也没办法,叔叔这不是没钱么?”
李老板原本坐在米铺里打算盘,突然看到一个小孩坐在自己门口哭闹,便心里一阵生烦。此时,听到两人说到这里,终于耐不住,要开口撵人的时候。就听到那小孩把手往大人怀里一指“谁说没钱,你袋子里的老人参不就是钱么?”
这时候,李老板脑袋一激灵“老人参?”
于是,也不再赶,只伸长耳朵,听这两人对话。
“这人参不是我们的东西,我要是把他卖了,将来人家找我要,我拿什么还人家?”
“我不管,我要吃饭!我要吃饭!我要吃饭!”洪三大肆哭闹起来。
“小三听话,不要闹了,你也不小了,半个大人了,该懂事了。你想想,我就算真想把这千年人参给卖了,这小县城里,也没人出得起价啊,走吧!走吧!”书生说着,就把洪三给拖了起来。洪三一边装哭,一边斜着眼睛看了看米铺里,李老板的眼睛已经发绿光了。他于是也就顺从地站了起来,一边起来,还一边抽泣着嘟囔“揣着一块上好的老人参饿死,我死都不闭眼睛。”
说着,显得一脸不情愿地跟着书生离开。李老板见状,赶紧从米铺里走了出来,假装好心地拉住书生的手,说道:“真是天杀的年景,现在处处荒年,山贼横行,连手艺人都吃不饱饭了。”
书生正要说话,李老板便伸手打住,看着我说道:“刚才我看到这孩子在地上哭闹,实在心酸,本来马上就想拉你们进我铺子的。无奈年景不好,我的情况也一般,所以一时犹豫,看到你们走出几步,我才终于狠下心来,再苦不能苦孩子不是。来,来,来,带孩子到我家里吃点吧。”
“萍水相逢的,这怎么好意思?”书生佯装惭愧状,而洪三则做出急不可耐的样子“老板,哪里有饭吃?快带我去!只要给我饭吃,卖给你当儿子都行。”
书生依然推辞客气一番之后,才装作满脸惭愧的样子,带着洪三来到了李老板家。刚好洪三这一天忙活下来,一天都没吃饭,肚子正饿,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吃起饭来,狼吞虎咽,确实有饿了两天的架势,李老板更是不生疑了。
而书生则是故作矜持地只吃了两碗,便不再吃了。等到两人把饭吃好,李老板的老婆笑意盈盈的就赶紧把茶水给端了上来。他们夫妇俩往日都是刻薄小气闻名的,这次之所以夫妇俩都这么热情周到,图的也无非就是书生包裹里那根假人参而已。
这一点,书生和洪三都是心知肚明,所以他们也不多说,只是假装不好意思地喝茶应付着。喝了两三口之后,李老板终于耐不住,旁敲侧击地问道:“看弟台一副参客打扮,不知道怎么会到南方来?”
“是这样的,我叫董秀,是东北长白山人氏,以挖参为生,这是我的侄子董三。我哥哥早年南下到你们湖南来经商,临行前把三儿交给我抚养。一个多月前,我收到我哥哥的信,说是他事业略有有成,在湖南已经有了一个参行,想要我到湖南来帮他。我于是赶紧收拾行装,带着我这侄儿到湖南来寻我哥哥,谁知道前几天遇到小偷,把盘缠给偷了。好在我一个朋友托付给我的人参没被人偷,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交待了。”
说到这里,书生就故意停嘴,唉声叹气起来,李老板赶紧笑着说道:“不满弟台说,我和你嫂子这么大把年纪,还真从没见过长白山的上等人参,不知道弟台方不方便让我们开开眼。”
书生略微迟疑一下,点头道:“好吧。”
然后便打开包裹,抽出钥匙,来开锁,一边开锁,一边解释道:“这块人参,是我我这朋友十年前挖到的,是块真正的上好人参。他也舍不得卖,一直留着,你看,这锁都生锈了。这些日子他想在沈阳置地,所以才托我把这人参放到我哥哥的参行里寄卖。我劝他就在东北好了,他偏不乐意,说东北的参价不高,不如南方,而且他也信不过别人,就信得过我”
李老板一边听着书生说话,一边盯着书生打开锁,再打开香木盒子,然后看到他翻开盖在人参上的绸缎。当他看到里面足有半个手臂长短粗细的人参的时候,眼睛瞪得比灯笼还要圆,差一点就惊呼出来,我的娘,好大一条人参。
“这个人参真是”李老板说着,就要伸手去摸,这时候,书生赶紧挡住,说道“对不起,李老板,上百年的好人参都有灵性,不能随便碰。”
李老板讪讪地点点头,问道:“依你看,这人参得值多少钱?”
书生笑了笑,说道:“即使是在我们长白山,像这样的一流好参,起价也得二百两银子。”
他这么一说,李老板和洪三同时目瞪口呆起来。
李老板目瞪口呆是因为这么贵,二百两银子什么概念?一两银子可以买足足一石(约莫一百九十市斤)谷子,二百两银子,就是两百石谷子,能把他家那个谷仓给装满。
而洪三目瞪口呆,是因为事先商量好的,是价值二十两银子。因为原价二十两银子,以十两卖出去才合理。现在你说起价二百两,然后卖给人家十两,谁会信啊?
洪三正奇怪间,就听到这李老板苦着脸说道:“不瞒弟台,我外母身子一直很不好,大夫说,必须得有一块上好的人参做药引才能大好。可惜我没有本事,一直没有存到多少钱,买不起你们长白山的好人参。今天遇到弟台,也是缘分,不知道弟台方不方便把这人参让给我?”
书生听到这个,笑了笑,说道:“这没什么方不方便,这人参原本就是人家托我买的。李老板要是有心要的话,开个价给我,我代朋友卖给你就是。”
“啧,我知道弟台这人参是好参,只可惜我现在把家里所有的钱凑在一块恐怕也只有一百两,不知道弟台?”
听到这里,洪三心里咯噔一声,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娘“我的娘,一百两?”
然而,他看这书生却是淡定得很,面露难色起来“李老板,你今天能够把我请到你家里来吃饭,这也是缘分。要这参是我的,我二话不说,当场给你。只可惜这参是朋友托付给我的,所以我不敢做这个主。要知道,这参在南方,起码也得值四百两。我一百两就给卖了,实在无法交待。”
“唉”李老板唉声叹气了一阵,然后又说道“弟台,要不然这样,我再去找我的亲戚们借。我估计全部接下来,总能凑个一百五十两,不知道弟台”
“一百五十两?那够我洪三一个人吃一辈子的了。”洪三想着,已经开始有点头晕了。
但是这书生却依然是纹丝不动,只坐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这时候,李老板扑通一下,就从凳子上滑下来,拉着他老婆给书生下跪“弟台,不是我贪图你这块人参,主要是我外母实在需要。也不是我小气,不肯出价,要是有钱,我决不敢还价,只是老哥我”
说着,李老板居然呜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这就让原本对他不怎么看得上眼的洪三,越发看不起他来。男子汉大丈夫,想要钱,就该自己用脑子去赚,实在不行,你去偷去抢也行啊,跪下来求算是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书生心里其实是跟洪三一样的想法。不过他却马上装作一副感动地样子,把李老板扶了起来“好吧,好吧,韩信当年有千金谢饭,今天我董秀也效仿古人一会吧。一百五十两,就一百五十两,我把这参让给你了。剩下的差价,我董秀当牛做马,赚出来慢慢还给我朋友就是。”
“谢谢弟台,谢谢弟台”李老板忙不迭地给书生磕头。他老婆于是赶紧站起来要去拿钱,却被李老板暗地里把袖子给抓住了“钱,我们夫妻俩马上去凑,但是那么多亲戚,想是要些时日才能凑到。弟台这些日子一定是累坏了,不如就在我家休息几天,等我凑齐钱,再给你,你看如何?”
“一切随老哥方便。”书生笑道。
接下来,李老板就把书生和洪三安排在客房。等到李老板夫妇刚一走,洪三就赶紧把门关上,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临时改变主意?”
书生笑着反问道:“难道现在这样多赚一百四十两不好么?”
“哪有那么简单?”洪三跺脚道“你以为这李老板真傻?一百五十两是多大一笔钱,他怎么可能轻易给你?今天把我们留下,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凑钱,而是想要去找行家来验货,再决定是不是要买。到时候,骗局被拆穿,不要说一百五十两,一钱银子都没了。”
“你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么多,实在是难能可贵。好吧,相逢一场,我就跟你说句实话吧。”书生说着,看着洪三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我这次搭你这个伙,可不是为了十两,也不是为了一百五十两,而是为了李老头的全部家财!”
洪三听到这里,脸色顿时大变“啊?难道你们是”
“没错,我就是山贼!”
“天啊,我上世被雷劈死,在这山沟沟里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点形貌,要开始闯世界,难道就要这么默默无闻的挂掉,这个死法也太不帅了点吧?子曰你***,贼老天,我抢你二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