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孩儿在得知苇泽关失守之后,便自作主张命四弟领兵驰援,尚请父皇降罪!”李世民恭敬地对父亲李渊说道。
“哦,原来如此!”李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朕就奇怪怎么元霸没有与你一起回师,原来如此世民,你做的好!大将军行军在外正需审时度势、果断抉择。虽然朕已经遣了兵部尚书屈突通领军驰援太原,但有元霸前去也更稳妥一些。”言罢,李渊心中却道:“小子,知道了老子要易储,就把元霸支得远远的,怎么,害怕元霸和你争啊!”李世民连忙下跪谢恩“谢父皇明察孩儿苦衷,父皇英明!”
“起来吧!世民,这里就我父子两人,不用太拘礼了!”李渊端起桌上的参汤,轻呷一口,自嘲道:“为父老了,每日里都得喝些参汤养养精神,唉!不比从前了!世民,你心里也明白,为父已有了废黜建成的心思”李渊有意将话顿住,只留意观察李世民的神色。
李世民面色不改,开口道:“父皇,大哥整日里花天酒地,实不宜为一国之君。父皇有此想法实乃大唐之福!”
李渊一怔,他可没想到李世民会如此直白。李渊却是不知,李世民此次对太子之位已是势在必得,他怎会再虚于委蛇。
“为父想立你为储,你以为如何?”李渊道。
李世民心头无比激动,可他表面却也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父皇贵为天子,您的主意就是上天的意思。”
李渊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世民,你看为父怎样对待建成才好?”
李世民暗自揣摩李渊话中之意。沉默片刻,李世民恭敬答道:“禀父皇,大哥虽然无天子之德,但毕竟也是父亲的骨肉,父亲能妥善安置是为最好。”
一番话又将问题不着痕迹地交还李渊。
李渊面带忧愁:“朕很是为难啊!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生儿子唉!该如何是好?”
李世民心思电转:父亲在自己回师长安之后即封自己为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位在诸王公之上,又下诏特许天策府自置官属,将天策府等同了一个小朝廷!这些足以说明父亲已经决心立自己为太子了!如此,自己似乎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当下李世民面色一整,肃然说道:“父皇,大哥极力笼络朝中大臣,中书令封德彝等人平日里都是他的座上宾。而且,大哥为了强大自己的实力,擅自招募长安及各地骁勇两千余人作了东宫卫士,平日里勤加操练,号称长林兵”
洋洋洒洒,李世民为李渊列出了太子的无数罪状。
李渊听着李世民的数说,面无表情不发一言。世民告发建成刻意结交中书令封德彝,建成也告发世民在朝中结党,拉拢萧蠫、陈叔达等大臣;而建成告发世民在京城里驻下一支名义上属于国家、却只听他一人调动的精锐军队,世民又告发李建成组建长林兵“嘿嘿!两兄弟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但是,你们可知道,向来被人看作武夫的元霸已经远去河北坐山观虎斗去了!”李渊在心中暗笑,他早就接到了密报,得知秦王假传圣旨调赵王李元霸驰援太原,而赵王并没有去太原,倒是去河北招降了夏国残余,看架势是要在河北大干一番。“如此甚好,三兄弟各成一派相互制约,就让老子我将这皇位稳稳坐到老吧!”
“此言当真?”听罢李世民数落的李渊问道。
李世民“扑通”跪倒在地,举手立誓道:“儿臣若有一字虚言,必遭天打雷劈!”
李渊霍然站起身来,一拍书案,怒道:“反了!反了!”
李世民暗自欣喜,房先生说的果然不错,父亲最忌讳的就是臣子拥兵结党!
只听李渊沉声道:“朕当真就想此时废了建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李渊的气势弱了下来“不过世民,为父还是有些担心!你大哥建成正手握重兵镇守蒲坂,若此时贸然易储恐怕会激起他叛乱啊!况且,你四弟元霸桀骜不训,不大受朝廷节制,他现今也是领兵在外,若他也趁乱而起”李渊面色凝重“以元霸之勇,风旅之悍,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李世民听得父亲话语中隐隐有不敢易储的意思,连忙道:“父亲,大哥虽然领重兵在外,但军权实际却在左仆射李靖手中掌握,不足为虑。至于元霸,他此时只顾着驰援太原剿灭刘黑闼,哪里能得知朝中之事?若父亲此时易储,待得元霸平定刘黑闼之后,孩儿已经作了太子,有父皇支持孩儿,哪里还怕四弟猖獗?”
李渊面上凝重之色更甚“世民,实不瞒你,为父其实早就知道元霸行军去了,而且,为父还知道元霸并没有驰援太原,他领兵去了河北,占了夏国旧地,恐怕他是别有用意啊!”李世民大吃一惊,他既为李元霸竟然违抗军令兵发河北吃惊,也为父亲对自己隐瞒此事吃惊,此时李世民隐隐有了上当的感觉。“父皇,”李世民苦涩地说道:“敢问父皇,父皇既然知道此时不宜易储,为何又将孩儿召回京中?”
李渊急着召李世民和李元霸回京,就是担心二人在取胜之后在外挟胜势拥兵自重。此时天下各反王中就只剩了江淮杜伏威算得上一个角色,已经用不着这两位能征善战的皇子四处征战了,李渊要逐步解除他们的兵权。
曾经,李渊也确实想过要易储,但随着形势的变化他此时已经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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