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魏无羡现在斜躺在他怀里的姿势,一眼就瞥见了那隐隐泛白的迹象。
他从前总说蓝湛是面无表情的小古板,但真的等到蓝忘机因为对他的忧虑而失色的那一刻,魏无羡却只在心口感觉到了一阵迟钝的疼痛。
他心里涌起了强烈的拒绝之意。
他不愿意蓝湛如此,蓝湛就应该做个皎皎君子,一直都这么雅正端方下去。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魏无羡想到不久之前在客栈的时候。
所以当时蓝湛也是很难过吗?在他说出那样过分的话之后?
或许是现在心境已经不同了,以至于魏无羡在这一刻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自己那会儿说出来的话对于蓝忘机来说到底是有多伤人了。
那种清醒的意识到让魏无羡一瞬间便哽住了喉咙。
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带上了明显的哽咽腔调,叫他一开口就被鼻子的酸涩熏红一双眼。
“蓝湛...”连呼唤的语气,都带上了那么点呢喃的味道。
魏无羡整个人都钻进了蓝湛的怀里,任由那股子熟悉的檀香占据了自己的全部呼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更明显地感知到这个人的气息。
再多一点点,再多一点点,仿佛这样就能够冲淡他在方才见到的画面里闻到的,那股浓郁地化不开的血腥气息。
“蓝湛,我昏迷时,看到了你...剖丹的场景。”
“你是为了我...为了救我,就为了救我!”
“蓝湛,你怎么就那么傻啊!”
“蓝忘机!你怎么可以!”
谁都没有想到,魏无羡的情绪会突然失控,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地拽住了蓝忘机的衣领,任由自己的眼泪扑簌簌地砸在蓝忘机的身上,砸进了他的衣领里。
魏无羡死死地瞪着蓝忘机,目光却不知何时涣散了开来,他像是在看着蓝忘机,又仿佛是在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其他让他心神巨震的画面。
于此同时,似乎是感知到了他剧烈波动的情绪,原本笼罩在两人头顶的卷云纹家族徽章,突然发出一声沉闷至极嗡鸣。
而不远处的光幕似乎是有所感应一般,突然再次亮了起来。这一次,光幕在没有出现蓝羡茵的情况下,突然投射出了云深不知处的画面。
一开始只是如水一般晕了开来,等到画质终于变得清晰的时候,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硕大的两个字,静室。
是云深不知处的静室,蓝忘机的居所。
“蓝湛...”
现在所有人都几乎还在诧异的时候,魏无羡的一声呼唤却透过静室那扇半掩的门扉,清晰地响了起来。
画面再一转,静室里,魏无羡脱了外袍鞋袜,盖着被褥,整个人都缩进了蓝忘机的怀里。
“蓝湛...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我好累,我觉得我要撑不住了。”
“蓝湛啊,我真的想你了。”
最后一句的话音近似呢喃,但语气里隐隐已经透出了哭腔,伴随着画面里徐徐升起的青烟,无端让人喉咙一阵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