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用绳子扯的。陈小树揪着绳子扯了一下,屋里顿时乌漆嘛黑地。
“我,今年才二十岁,以后的事情我不敢说。”陈小树转身,抱着娃单薄的小身板:“可是福禹,我在咱们家一天,我就对你好。”
“那你不能一直都在吗?”谢福禹说道,这感性的孩子,说哽咽就哽咽。
“你长大了才能明白。”陈小树也鼻子酸酸地,对他说着。
“我长大的时候你还在吗?”谢福禹揪着陈小树的衣服,一嘴的哭腔。
“还在啊,至少等你长大了我再走。”陈小树说,抬手摸摸谢福禹的头:“乖乖,很晚了,快睡吧。”
“嗯……”小孩子闷闷地点头,眼泪流了陈小树一手。
第二天公鸡打鸣,外面的天色刚蒙蒙亮。陈小树睡不着了,她悄悄地起床,没有惊动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的孩子。
她打开门,看见身材硕长的青年在院子里吸水,垂下的刘海随着有力的动作,一荡一荡地……
他看到了她,直起腰身,指了指石台上:“牙刷水杯,在那。”
陈小树抬头望着屋檐下晾着的新毛巾,想必这些都是对方特意准备的。
“福禹还在睡。”她出来,小心把门关上:“你和福舜昨晚睡得还好吗?”他们的爹刚过世,心里铁定伤心的。
谢福尧却在心里翻白眼,毕竟他们暂时还没遇到过有闲心问候别人睡得好不好的人,那不是电视上才会出现的桥段吗?
“还行。”他耐着性子回答道,然后提着水把水缸灌满。
陈小树蹲在水坑前面刷牙,把自己麻利地收拾好之后,问谢福尧:“今天吃什么早餐,我来做吧。”
谢福尧又撇嘴,早饭就早饭,还早餐呢:“下面条,会吗?”
“会的。”陈小树点点头,拿着谢福尧给自己的四个小面球,问道:“就面条吗?有没有青菜,或者鸡蛋?”
“没有,就面条。”青年本来想来一句,爱吃不吃,但是看陈小树的表情,也不像是故意招人那种,就忍了:“你家天天吃什么早饭?”
“我……”自己当然吃好的,可是真正的陈小树家:“天天吃白粥配咸菜。”
“那不就结了。”有面条吃还嫌弃。
谢福尧不再理会陈小树,他拎起柴刀去劈柴。
今天不下雨,看起来天气会放晴。他要趁着天气好,自己还在家的这段时间,把女人小孩够用的柴火劈出来。
“咱们家有菜园子吗?”陈小树把水放上,生好火的时候,探头出来问道。
菜园子?
谢福尧嘴角抽了抽,一抡胳膊劈开一块柴:“你觉得呢?”没有女人的家,哪来的菜园子?谁打理?
“田地总有吧……我想种点菜。”陈小树说。
“屋后有一块,你要种就种。”那是他妈还在的时候开垦的,现在早已经荒了。
“好。”陈小树点点头,回去照顾灶火。
今天早上就吃斋面,只放了油和盐,不过还挺好吃的。
老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完了自己的一碗,他神情踌躇地望了望厨房。
“福舜,锅里还有呢,来,把碗给我,我帮你盛。”陈小树拿了老二的碗,去厨房给他装了满满的一碗:“多吃点,吃饱了去学校,路上不冷。”
“嗯。”老二低声应道,双手接过碗,又低头吸溜吸溜地吃起来。
在春天的早上,吃上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再去上学,浑身都暖和。
“东西收拾好了吗?去学校要走多久?”陈小树关心道,又问:“你现在读初几了?”
“初二,一会儿大哥送我去。”谢福舜瞄了一眼老大,他们家只有一辆自行车,平时老大有空就老大接送,没空自己走路。
从家里走到学校,要走两个小时。
“嗯,那样也好。”陈小树笑笑,却发现老三眼巴巴地瞅着自己。
“妈,我也上学。”他说。
“你还早呢,八点半才上学,不着急,一会儿我送你去。”陈小树敲敲他的碗沿:“面条快凉了,快吃。”
“好!”听说陈小树送自己上学,谢福禹顿时眼睛亮亮地。
谢福尧吃完面条,把碗筷一搁。
怎么说呢,家里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他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