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愿意

他在这里挥剑杀敌。

    连续走了好几天，晚上也不扎营，也不准点火，只分发些冰凉的馒头和水。柯鑫命令勤兵就地休息。迷糊不了几个时辰，天一发白就又开始急行军。柯鑫照顾天媛，分给天媛一个装镇国王私人物件的马车。勉强可以半躺在里面。镇国王就好多了，每次一停下来，就有人给他搭起营帐，供他召见将领，发号施令。议事完，他就睡在营帐里。来往人多，天媛不便过去。就委委屈屈的和镇国王的各种地图，刀枪，盔甲一起度过了好多个夜晚。

    终于，威州大军，在一个雨夜停了下来。镇国王命令，过河！早有渔户驾着大大小小的船来接应。没有火把，没有大声的呼应。所有的一切都在黑夜里无声的进行着。机械科的将士跳下水，把各个小船用绳索连住，上面铺上木板。骑兵先过。然后是辎重部队。最后是步兵。镇国王跟着骑兵先过了河，招呼将领，分配任务。后面的步兵跑步过河。绳索禁不住这样庞大的部队，陆续的折断。机械科的将士想尽办法拼接不了。只能用人力支撑着。大军过了一半，将领们迅速点拨自己的兵士开赴指定的战场。剩下的一半，却是断断续续，过的很缓慢。这个楚阳河虽然叫河，水面却很是宽阔。别说没有桥，就是用船渡，也要花费些时候。威州百万将士想要一个晚上全部过河，不能用船运，便想了这个连船铺桥的办法。只是没想到，链条不够结实。渔民们虽早就下到水里帮忙，这会却又有了断口。镇国王看得焦心。问身边的勤兵:“谁会水？赶紧支援！”几个兵士听令跳下水。缺口又链接起来。剩下的部队飞快的跑着过河。天亮，终于转移了大部分的将士。镇国王才放下心来。大仗最重要的就是时机。这次攻打河东郡，就是要出其不意。承羽翎着令出发，又觉得好像忘了些什么，看见柯鑫牵着他的马走过来，才想起有两日没见过天媛了。便问柯鑫道：“夫人可好”柯鑫只顾着镇国王，哪有时间看护天媛，就对身边的兵士说，去马车里看看，是不是还在？士兵回来报道：“不见夫人踪影。”承羽翎心里惊慌。命赶紧寻找。自己往对岸跑去，想着，可能是天媛怕水，还没有过河。走着就看见水里一个格外惨白的脸。不觉心里冰凉。定睛看去，就见天媛睁着一双大眼，死死拉住两条渔船的船舷。用肩膀顶住铺在船上的木板，禁不住木板的撞击，肩头透过衣服渗着血。承羽翎弯下腰，喊着：“天媛!天媛！”杨天媛看过来，冲着他笑着说：“我水性很好，以前替我爹爹在沁水捕过鱼。你赶紧走，压得我肩膀疼。”镇国王没法，赶紧退回去。找到田广说：“天媛在水里，撑着船。你的兵士里面有没有会水的？”田广吓了一跳，回头高声询问:“会水的出列”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会水的。田广道：“属下会水。属下去替了夫人。”说着要下马，被承羽翎拉住了，说道：“你赶紧走，战事要紧。”田广立刻拍马，带着人飞奔而去。

    镇国王远远望着那个柔弱的侧影，好像才开始了解她。叹口气，骑上马。对柯鑫说:“等这一仗过去，你和你的手下都去学游水。”柯鑫刚才听见镇国王的急声呼唤，才知道，天媛跟着跳下了水。很是佩服天媛这个小女子。回答道：“王爷先走吧，属下定保护夫人跟上。”承羽翎又回头看看还在水里的天媛，点点头，也飞奔而去。

    快到晌午，大部队才基本过完。剩下扫尾的军士，乘了船过河。机械科的将士一一谢过渔民。拆下绳索，撤掉木板。天媛才一身湿泞的上了岸。柯鑫赶紧迎过来，不住的道歉。天媛觉得好笑，这个对谁都敢开玩笑的将领，什么时候愿意给一个小女子道歉了便赶紧说道：“我也不能吃着军粮不干活吧？总得把吃的还回来。”柯鑫也看到天媛肩头渗出来的血，递过来一瓶药剂，说：“赶紧换件干的衣服。再把这个抹上。很管用的。今天夫人就在马车上休息，不用出来了。”天媛看见机械科的战士湿着衣服收拾着器械，觉得自己因了承羽翎的关系得到了额外的照顾，很不好意思。千万感谢。

    等天媛赶到镇国王的大营的时候，前方已经开战了。威州军集结了五十万大军围剿了女真河东郡的大营。女真骑兵虽然凶猛，却不敌威州军布置的连环机关。竟没了原来的威风。女真的步兵根本不懂阵法，完全一窝蜂的冲出来。被训练有素的威州军包围在一个个的军阵中。一时间嚎啕声起，被威州军的喊杀声掩埋了。原以为只有三十万的女真军，确有五十万之多。虽然战场上威州军占上风，女真军却源源不断的冲出来。威州军的死伤也不在少数。

    天媛能闻到空气里有血腥的味道。站在营帐前，看着流水似的被抬回来的伤兵，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吸不上气来。正发着愣，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叫着：“天媛。”四下寻找，就看见木易大夫远远的向她招手。天媛赶紧跑过去问道：“太医怎么来了？不是在威州帮方太医预防痢疾吗？”“方大夫做的很好。老夫赶过来看看。没想到，伤兵竟这么多。你过来帮帮我。”说着拉起天媛往行医营走去。边走边说道：“我想着配一些止血消炎，助伤口愈合的药草，研磨好了，备着。要用的时候，取一些铺在伤口上，用绷带包扎一下就行。这样就快多了。”天媛虽然自己也伤着，但还是为老大夫卖力的研磨着药材。等药材研磨的差不多了，又按老大夫方子煎煮了止血化淤的汤药。端出来一一喂给伤兵喝下。忙过夜晚，等天又亮了，才有空出手的大夫替了天媛。她才回去承羽翎的营帐。

    承羽翎刚刚听到战场上传回来的喜讯。与一众将领举杯庆祝。心想，这样一来，与凉州军联手，河西地区马上就能攻破了。命令后续部队清扫战场。才回到营帐。

    承羽翎回来，拨开天媛的衣服，查看伤情。就看见天媛雪白的肩胛上皮肉模糊。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厚厚的为天媛涂抹着，边说：“没想到你这么有用。”天媛笑笑道：“你以为我是来捣乱的吗？”又想到今天很多伤兵，有些担心道：“你怎么回来了？前方战事告一段落了？”承羽翎抿着嘴笑，点点头，道：“大捷。”天媛闻言，高兴的不得了，扑到他的身上，压低了声音说道：“还不快过来？”

    柯鑫看见镇国王进了营帐，赶紧叫走了守在帐前的卫士。自己站了过去。才一会，镇国王出来吩咐准备热水。却看见柯鑫站在门口，有点尴尬。柯鑫很正经的说道：“属下什么也没有听到。”承羽翎点点头，不着边际的和自己的亲卫说着，风很大，石头很多，天凉了，该准备过冬的衣服了。直到有兵士抬了热水过来，镇国王亲自提了，才对柯鑫道：“你也给我躲远点。”看着柯鑫很是遗憾的走了。镇国王这才进了自己的营帐。

    天媛被承羽翎赤条条的从床上拉下来，清洗身体。他边温柔的托着天媛，用猪苓给她洗头发，边自己嘲笑着自己道：“实在没有想到，镇国王也有一天要服侍人沐浴的。”天媛觉得挺受用，任他又用胰子为她仔细的洗身体，边道：“是你说不喜欢我身上的泥腥味的。”承羽翎点点头，他的确不喜欢。洗好，镇国王拿了寝衣给天媛。自己脱了衣服，也很认真的清洗起来。他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身上时时传来的血腥味。

    天媛过来给他淋着水。感觉他这近半个月来，消瘦了很多。待承羽翎也洗好。两人坐下来，喝茶。天媛慢慢梳着头发。顺好了自己的，又过来给承羽翎梳。梳着竟发现两三根的白头发莹莹的混在他冉冉的头发里。天媛一一拔下来，递给他道：“等到庆州收复，你的白头发是不是要长一头了？”承羽翎不理那些个旁的东西。拉了天媛坐在自己怀里道：“所以趁着本王，还是黑头发，好好珍惜。等本王老了，丑了。再后悔就晚了。”天媛放下梳子，想了想道：“后悔什么？”“后悔没能和天下第一美男子夜夜欢愉。”天媛笑的酸涩，她对他估计也没有什么别的价值了。承羽翎抱起她来，放到床上，骑身上来道：“为了不让你后悔，本王决定勤勉一些。”。天媛突然很想拒绝。虽然她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亲热。但这时，她觉得自己很可悲。她很努力的想要配上他，对他，她却可能永远只是个身体的支付者。天媛抚着肩头道：“好痛。”承羽翎愣了一下，替她轻轻吹着道：“我的药，有镇痛的效果。怎么还会疼？是不是伤到骨头了你去看过大夫了吗？”天媛坐起来道：“我现在就去看大夫。”承羽翎觉得她有些和平常不一样。也跟着坐起来道：“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天媛不舍得看见他丝毫的不快。转过身抱住他问道：“你知道我多爱你吗？”对于这个女子，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让他爱上她，她都愿意为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