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卿沉默了好一会,然后轻声说:“紫芫,婉姨只能和你说,婉姨也不知道,但婉姨知道一点,婉姨是过来人,婉姨知道,玄公子并不爱你姐姐,就和之前婉姨所说,玄公子也许很是喜爱紫瑷,但绝对不是爱。”
冼紫芫突然想起那幅被如意有意毁掉的牡丹图,有些出神,半晌无语。
婉卿看着出神的冼紫芫,从她眉眼里看出了茫然和矛盾,这孩子心善,但好在还不糊涂,虽然知道她这样做姐姐会伤心,但也明白姐姐此时的伤心只是暂时,只要过了这一段时间,和关宇鹏过上一段日子,从对玄易不现实的迷恋中走出来,一切就会好。
“不用担心你姐姐,她会明白,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现在这一切让她恼恨的人和事其实都是为了她好。”婉卿温和的说,“不如,婉姨再教你一首曲子可好?”
冼紫芫勉强点了点头,但神情还是无法舒展。
夜已经很深,深到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落雨有风,是个糟糕的夜晚,不过挺适合睡觉,冼紫芫躺在床上却偏偏辗转难眠,大睁着眼盯着床顶发呆。
“真是奇怪。”小春从外面进来,收好伞,她刚刚从冼夫人那回来,不是今天发生了多少的事,而是例行公事的汇报因为冼夫人很晚才从大小姐冼紫瑷处回来而迟到现在,“这个时间了琴韵还匆匆外出。”
冼紫芫吓了一大跳,立刻从床上坐起,盯着小春,“你说什么?”
小春被冼紫芫的反应吓了一跳,立刻说:“奴婢是说,都是这个时辰了,琴韵还匆匆出了府门,真是替她担心,这半夜三更又下雨,她这是要去哪里呀?一个姑娘家,唉,她呀,自小就是个憨大胆1
冼紫芫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这还用猜吗?!以姐姐的聪明和对玄易的迷恋自然会一再追问当时琴韵见到玄易的具体情形,一定是琴韵一时紧张说走了嘴,让姐姐知道了实情,姐姐之所以没有立刻找她算帐,也是不想事情被父母知道,而是选择让琴韵再去联系玄易。
“二小姐,您没事吧?”见冼紫芫一脸的无奈和慌乱,小春吓了一跳。
冼紫芫摇了一下头,肯定是有事呀,但,有事能如何?和小春说?不解决问题,希望明天玄易不要找上门来理论,然后事情变糟糕,如果玄易气不过他被自己骗,一定要让姐姐悔婚关家,她可要如何是好?
“不行1冼紫芫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必须要想办法阻拦,不论用什么办法,哪怕用威胁的,姐姐写给玄易的书信在自己手中,玄易如果真爱自己的姐姐,一定不会希望姐姐被世人嘲笑,那么,要么是玄易答应立刻娶姐姐为妻,明媒正娶。要么就是立刻断绝和姐姐的来往。如果他还想继续暧昧,那她就会明确的告诉他,她会将这封书信交给玄王妃或者相关人员,然后再得一个最好的结果。
“二小姐,您吓奴婢一跳。”正准备要休息的小春让冼紫芫又吓了一跳,呆呆看着再次从床上直直坐起的冼紫芫,这三更半夜的,二小姐一惊一乍的这是要做什么呀?
冼紫芫匆忙的穿上衣服,对小春说:“给我准备雨伞,我要外出。”
“这个时辰?”小春看了一眼外面,雨下得可不小,落地有声,风也挺大,刮的树枝乱晃,突然,她想到琴韵有可能去的地方,也许,二小姐要去的也是这个地方,“奴婢陪您一起,这个时辰,您一个人外出太危险。”
冼紫芫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听得很清楚落雨刮风的声音,而且天黑的根本看不清楚夜色下的景物,如果是她一个人外出,确实会有些危险,迟疑一下轻声说:“好吧,不过,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状况。”
小春虽然猜不出冼紫芫究竟要去做什么,但一定和琴韵的外出有关,而琴韵的外出一定和大小姐有关,和大小姐有关的地方只有两处,一是关家,二是玄公子这个人,“没事,小春是伺候二小姐的奴婢,不论是什么状况,只要二小姐需要,小春一定会陪在二小姐身旁,再说,不论发生什么,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
冼紫芫轻轻吁了口气,点点头,心中涌起感动。阻拦姐姐和玄易在一起原本是她一个人的事,不论发生什么不妥的事,她接受和面对都是应该的,这原本与小春毫无关系,但有小春陪着,似乎多了些勇气。
雨下得真大,主仆二人悄悄溜出冼府的大门,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淋得皮肤感觉到雨水,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前面早已经没有了琴韵的身影,冼紫芫直接朝着昨天遇到琴韵的地方走,心中一边想着最好在琴韵见到那个之前见到的人之前带她回来,又一边祈祷着最好琴韵不是因为此事外出。
“二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走了几乎有两个时辰,小春不记得之前有和冼紫芫来过此处,也不记得这个方向是通往关府或者玄府的路。
“前面就快到了。”冼紫芫轻声说,其实雨水打在身上很不舒服,雨下得太大了,伞根本遮挡不住雨水落在身上,突然,她停下脚步,拽着小春躲入一个角落处,轻声说,“琴韵果然是来这儿。”
小春愣了愣,仔细朝前看了看,店铺虽然都已经关门,但有些店铺门前还是挂着灯笼,虽然风雨中有一些已经灭掉,在隐约的光线中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焦灼的在一处院落外走来走去,手中的伞也在风雨中摆动。她也压低声音问:“二小姐,这是哪里?”
冼紫芫摇了一下头,低声说:“我也不清楚,不过,听琴韵说,如果姐姐想要见玄公子,或者有什么消息要告诉玄公子,在事情非常重要的前提下,可以到这儿联络玄公子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