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低着头,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葛云舒也不催她,只是拿过杯子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陈桃拿起那杯茶一饮而尽,似下定了决心,“葛老板,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已经快要被我妈折磨死了。我爸跟我妈其实没有领过结婚证,我不知道您晓不晓得我们F省,都是先生了儿子才能领证的,但是我妈生了我这个女儿,然后一直就没有怀过了,我爸就另外找了个女人,生了个儿子,然后我爸就跟那个女人结婚了,但是我妈一直认为她才是大房,她不但把工资全部给了那个女人生的儿子,还偷了我不少钱,统统都给了那个女人生的儿子。”
陈桃拿起面前的茶杯正准备喝,却发现茶杯已经空了,有些尴尬的又放下了,葛云舒见状,赶紧给她续满,刚刚陈桃说的那些事儿实在跟她所了解到的有着太大的区别,让她一时没有注意到陈桃的茶杯空了。
余姐在齐家做了那么多年的保姆,当然不可能一句自己的事情都不说的,在她讲给葛云舒的版本里,她是一个忍辱负重的原配,而陈桃的父亲是一个懒惰、好色、好赌的男人,她为了给陈桃一个完整的家庭,什么样的苦都往心里咽,忍受丈夫在外头跟另一个女人生孩子,替常年不归家的丈夫照顾年迈的公婆,为了女儿不受到苛待,她把自己辛苦赚来的钱统统都寄给了在老家的公婆、丈夫和女儿。
可今天,余姐的女儿居然亲口告诉她,余姐和她所谓的老公居然没有领证,那个男人还有另一个合法的家,而陈桃居然是私生女。
她一辈子自诩精明,结果居然被一个保姆骗的团团转,这个保姆告诉她的故事里,除了人物是真的,人物关系居然都是假的——不,谁知道人物关系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你妈离职的时候,阿煦给过她一笔钱,如果省着点花,足以让她养老了,她不会把这钱也给你爸的儿子了吧?”葛云舒有些迟疑地问道。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齐煦又给了余姐一笔钱的,说是忽然让她离职的补偿,她听到的时候虽然觉得心里头不大舒坦,但是觉得也不是一笔大钱,给了就给了,就当送瘟神了。
陈桃苦笑,眼角显出深深浅浅的皱纹来,“不但把这钱给出去了,就是我们进货的钱都偷了三四次了。我把她送回老家,她就去我爸家里闹,结果被我爸和他儿子给赶了出来,她就跑来我这里偷钱,还说只要她给钱,以后他们就会让她入祖坟的,她活着的时候都活不明白,死了死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葛云舒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虽然也是F省人,但是一来她是省城的,二来她十几岁就跟着家里来了b市,对于F省的那些陋习也仅限于听过而已,想不到今天却让她活生生的见到了被陋习迫害的女子,可这女子如今已经变成了这陋习的帮凶。
房间内的气氛压抑而沉闷,只有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