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劳力,三年、三年可筑一城。若无强敌,则内慑西域,若有强敌,则可坚守,以待、以待楚军之援。”
韩孺子又看了一会,“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权力向西域派驻将军,宫中不肯批复奏章,只怕几个月之内,任何人都没法向西域派兵。”
辟远侯摇摇头,“派新人不行,派老人行,派将军不行,派……文官行。”
“嗯?”韩孺子没明白辟远侯的意思。
辟远侯说话困难,好一会才解释清楚,向西域派驻武将,需要兵部、大都督府和礼部主宾司的共同许可,过程复杂,而且必须要有皇帝的旨意,各部司才能放行,向西域派驻中低级的文官却不用这么麻烦,只需礼部和吏部任命即可,如果被任命者曾在西域任职,那就更简单了,只需礼部主宾司的一纸调令,相关文书可以事后送交吏部备案,如果吏部有异议,可以再将此人追回。
此事有几个小麻烦:辟远侯爵位在身,世代为将,前往西域担任文吏,相当于连贬几级,但他自己愿意,也就不算问题;礼部向来以墨守成规见长,想说服主宾司发出调令,难度不小,辟远侯自愿请命的话,会容易一些;最大的麻烦是事后处理,如果倦侯称帝,万事大吉,如果冠军侯称帝,再有多嘴的人告状,辟远侯搭上的不只是爵位,很可能还有一家人的性命。
他来找倦侯,其实是一种表态,表示相信并支持倦侯最终会成为皇帝,辟远侯没有别的门路,也没有更多本事,听说倦侯对西域感兴趣,只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来为孙子求情。
韩孺子明白对方的用意,说道:“我会考虑。”
辟远侯从来不是纠缠不休的人,倦侯肯听他说完,他已经非常感激,告辞离开。
韩孺子坐回到桌后的椅子上,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慢慢地他的思绪离开辟远侯和西域,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
他心中生出一个有趣的想法,于是走出书房,叫仆人去请曾府丞。
曾府丞每次来见倦侯都很尴尬,不敢无礼,也不敢表现得太谄媚,就怕被人误以为自己是倦侯亲信。
韩孺子请他坐下,他只是点头,站在门口不敢乱动。
韩孺子问道:“假如府丞之位空缺,宗正府重新委派的话会很困难吗?”
曾府丞眼睛一亮,脱口道:“倦侯要换人吗?太好……太遗憾了。”
韩孺子笑道:“曾府丞做得好好的,干嘛要换人?我只是对宗正府任命官吏的过程感兴趣。”
曾府丞大失所望,想了想,回道:“一点也不困难,宗正府一大批人排队等着升迁,府丞品级虽然不高,怎么也是朝廷命官……”
“可现在情况特殊,宫里不肯批复奏章。”
曾府丞笑道:“倦侯想多了,府丞才是多大的官儿?用不着奏章,只要此人是宗正府吏员,七品以下随意任用,五品以下要报吏部,很少被驳回,三品以下还要报给宰相府,更往上的官员才需要专门的奏章。大楚官吏众多,如果都由宫里决定,圣上可忙不过来。”
韩孺子表达谢意,曾府丞告辞,一点也不明白倦侯用意何在,但还是老实记录,准备明天一早送交宗正府。
杨奉回来了,看到倦侯与府丞谈话,没有参与,韩孺子也没再找他,打算想清楚了再说。
孟娥跟随几位贵妇进宫去了,要明天才能回来,韩孺子默默地练功、默默地思考,自然睡去,次日一早就去书房,派仆人请来杨奉。
“其实官府是有办法开仓放粮的。”韩孺子说。
“倦侯想到了?”
“从前我有一个误解,以为天下的大事小情都把持在太后与皇帝手中,直到昨天我才突然明白过来:皇帝管不了那么多事情,整个朝廷的运转自有一套规矩,当皇帝偷懒的时候,这套规矩保证朝廷不会崩溃,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抓大放小,不只是皇帝,各级官吏都是如此,可开仓放粮是大事,除了皇帝,没人敢做主。”
“所以,想要各地开仓放粮,就得大事化小。”
杨奉微微一愣,然后露出笑容,“这算是一个办法,但一点也不容易做到。”
“如果我想见一些官员,瞿子晰他们能帮忙引见吗?”
“可以。”
韩孺子眉头微皱,“这就是瞿子晰的计划吗?找个理由让我与官员见面?”
“这是倦侯的计划,瞿子晰会帮忙,他的计划就是旁观。”
“希望读书人最后不要让我失望。”韩孺子喃喃道,可他首先不能让读书人失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