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千夏人员继续清查贝伦尔家,自行出去散心。
多亏了医疗官带来的药和包扎,虽然重伤未愈,却让疼痛与疲惫一扫而空。
靠在伦敦塔桥的石栏上,凉风从泰晤士河上吹来,下方桥洞中游轮穿梭不断。
没想到短短半月不到,在贝伦尔家就发生了那么多事。
夜晚的黑暗逐渐临近,苍青色天幕下,两岸的华灯如游龙般接二连三地亮起。
眼角余光不经意收入一片黑色,转眸望去,黛非正领着一行十数个修女而来。
“黛非?”我疑惑地转过身,“你怎么还没回梵蒂冈本部?”
黛非立定在我面前,目色恭谨,“教皇的遗体已经先运走了,我是来接您的。”
“接我?”
对于我的迷惘,黛非忽然领着修女们齐齐单膝跪下,一地黑色修道服铺展。
何其惊人的举动,顿时招来桥上路人一片侧目蜚语。
在我莫名的怔愕中,领头的黛非低着头恭敬道,“您帮我们保全了教皇的遗体,是圣教联盟的大恩人,我已经联系了总部的长老们,决定让您继任圣教联盟的教皇。”
如惊雷炸响般的一句,我骇得倒退一步,“开玩笑吧?!”
对大多数宗教而言,遗体有着至大的重要性,但因此就立教皇也太草率了。
她抬头回视,目色中一片真诚,“不是开玩笑,我们真诚请您接任教皇之位。”
深吸一口气,我竭力消化难以理解的事实,望向面前跪着的修女,尝试寻找借口推辞,“我不是圣教联盟的人,而且我是千夏的人。”
本来加入千夏就是情非得已,再加一个圣教联盟,想想就头大。
“没关系,您可以保持千夏的身份,从今天开始加入我们。”黛非不依不饶。
这可怎么办……
扫过一地的修女,我正色,“实话告诉你,我不想当修女!”
这不是借口,修道服跟我的品位差太远了,实在无法想象它穿在自己身上。
“啊?”黛非怔住,完全没想到这么荒谬的理由,立刻又低头道,“这个您不用担心,教皇不能入任何教,所以您是最适合的。”
“不用入任何教?”
的确,圣教联盟容纳全球所有宗教,任何一教的人当教皇都会引来别教的意见。只有脱身其外,无确定立场的人,才能公平公正地统领联盟。
年龄、资历……所有的借口,都被她原封不动地打回,让我再无话可说。
暮色中,修女在面前跪了一地,周围路人的异色也纷纷而来,如芒刺在身,让我进退维谷,无奈下忙前去搀扶黛非,“你们先起来吧。”
黛非喜上眉梢,“您答应了?”
“我考虑考虑。”无可奈何的敷衍,实不想再纠结此事。
黛非欣喜地领着一众修女站了起来,在我身边滔滔不绝,“教皇,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梵蒂冈,继任教皇的仪式您想什么时候开始……”
没有听进她的话,我望着暮色中贝伦尔家的方向,眉心始终不曾松开。
那一团巨大的邪气漩涡,如遮天盖地的灰幕一般,沉沉地压在贝伦尔家上空,向四周无限延伸,根本不见有所消减,反而比最初所见更为骇人。
那样透着浓浓不祥的景象,让我瞬间一震,不对!
邪气是贝伦尔家造成的,但这个漩涡绝非他们所为,否则上千年的邪气怎么都安然无恙,偏偏现在显现出来,还如此大规模地吸收周围的邪气。
更何况,他们完全没有理由弄出这个漩涡,故意暴露自己。
贝伦尔家只是被利用了,造成邪气漩涡的,另有其人!
我抬脚便要过去,却被黛非从身后突然拉住了手臂,“教皇,您要去哪里?”
“我回贝伦尔家一趟,还有事要处理。”
匆匆撇下一众修女,我朝贝伦尔家的方向疾奔而去,心中急如火燎。
神殿是贝伦尔家所造,但那地下的阵法,造成漩涡的阵法,却是他人布下的。
有另一路人在策划着什么,连贝伦尔家都不知道。若不是邪气漩涡引起了千夏的注意和调查,这个家族长久以来的黑暗秘密也不会被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