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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恍又是几年。
冰隐十岁,五年的光荫,而岁月竟然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
“天呐,真的太好了。”寂寂无声的夜里,他再一次的照着镜子,看着镜中那个仍是二十余岁的少年,眼中闪着炙人的火焰,而脸上则是充满了莫大的惊喜,隐儿的血,竟然可以让人延缓衰老!
有一就有二,人的本性总是得陇而望蜀的。
看着镜子中几年不变的容颜,渐渐的,梅黯的心思再次的膨胀了起来。
即然能够延缓衰老,那长生不老呢?
长生不老……
只这么一个想法便彻底的让梅黯整个人热血沸腾了起来。
长老不老哎,这是一个足以让世间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问题。梅黯自然也不例外。自此以后,他便有意无意的把冰隐刻意的训练了起来。而她的血,则一点一点的被他送到了试验室。为此,他耗尽心血在丰都山占用了大面积的地造成了鬼堡,搜罗尽了这世上所有的先进精密仪器和超高级医术人员,一心一意的用于研究他心底的那个长生不老的梦!
好景不长,几年过后。
或者是冰隐发觉了他的意图,或者是冰隐厌倦了那种血腥的生活,在冰隐十六岁生日过后的那一年,她竟然第一次开口提出了要走,她郑重的看着他的眼告诉他,说是要过一种可以随意的生活在阳光底下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自由……
梅黯扯着唇轻笑,心底却是冷笑不止,自由,他的所有物,怎么可以有自由?
只是,碍于冰隐的性子还有不想让她知道后坏事的心思,他笑着和她定了个约定。她以为自己只是舍不得她的身后,所以她发了狠的为着自己的自由狠命的卯了了另一个极有天赋的小男孩。而她,竟然真的在两三年的时间里训练出了另一个绝佳的杀手。
一言即出,约定在前,他没有理由不放她的,不是吗?
冰隐站在他面前静静的不动。看着冰隐坚定的站在自己的身前,双眸中那一股决绝的神情,梅黯知道自已已经阻止不了面前这个将近二十岁的冰隐。眼一咪,他轻笑着和她说,想要出血院,可以,过刀山,闯天坑,有命留下的话就可以自由了!
天坑、刀山、火海,是血院第一代主人临下的死规矩,凡要求出院者,若是闯过这几道机会而能够留得性命者,那便是天意,院中的弟兄们哪一个都不得再留难人。可是血院建成这么几十年,这出院的规矩听是听到了,却还硬是没有人敢试过。
而今,看着站在他面前坚定不移的冰隐,他玩味的笑——
这与天赌命,九死一生的事,他到是要看看,这黄毛丫头想出去的心思有多少。
可惜,这一次,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冰隐的决心!
一路闯出来,冰隐已是九死一生。看着强撑着自己不倒的冰隐站在自己的面前,倔强的眼神看向他的时侯,他只能是如约放行。可是,她可是他的宝,怎么就这般轻易的让她脱离了自己的视线?
晚上,他独自一个人去了冰隐的房间。
看着晕倒在床上的冰隐,脸色苍白,嘴唇却仍是倔强的抿着。他有一瞬间的心软,这丫头是真心的为自己,更何况自己的命还真的被她救过好几次的。可是,这一点点的心软和他心中的那一份妄念比起来,两者相较,根本就是没有比量的。
长生不老……
这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却也如同食虫啃噬般在他的心底慢慢的蠕动。悄悄的,不知不觉间便占满了他整个的心房,让他想消都消不去。长生不老是世间所有人的梦,而他,已经朝着这一个梦迈进了大半了,有什么理由要放弃?
“咚咚咚——”
房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几道杂乱的脚步停下,随即便是一个男人小心冀冀的声音响起来,“主人,可以了吗?”
“可以了,进来。”
心一狠,梅黯的眼神只是闪了闪,心底悄悄的对着床上晕迷不醒的冰隐轻叹,你可别怨我。谁让你的血这么的特别?即然老天给了你这么好的血,那么,你就该物尽其用吧。否则,岂不等则是暴珍天物,有负上天了?
“主人,我们已经淮备好了。”
几个人各自手中拿着的俱是一些先进的不能再先进的医疗器具和设备,个个面无表情的看也不看床上的冰隐一眼,只低眉敛眼毕恭毕敬的站在了梅黯的身前,个个都屏气凝神的静侯着他接下来的吩咐。
“那就开始吧。”梅黯扫了眼几个人,淡淡的开口道。
“是。”
房间中的三四个人准备架子,口罩,手套,消毒的消毒,只一会的功夫便准备齐全。而后几个人一点头,某个人拿出手指粗的针管,而后拿起晕迷中的冰隐的右手,熟练的轻拍了两上后用一个类似测血压的东西紧紧的绑了起来。
“好了,开始。”
做完这一九之后,他抬起头看向另一个一直在旁边侯着的人,向着身后的几个人点了点头,和他身边的一个人交换了下眼神后,利落的拿起一旁的针管即快又准的便对着冰隐腕间的血管一针扎了下去!
鲜红的血透过输液软管滴进了另一端的保鲜袋。
胶管是透明的,那血行走在里面红的刺目,妖艳而耀眼。
很快的,一袋二百CC的血便滴完。身后的人飞快的拿起来放在了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保鲜盒里,而后,看了眼面无表情只是那么站在几人身后不言不语的梅黯,冲着前面几个等侯着动作的人一点头,针管又快速的扎进了冰隐的腕间!
暗红的血,一滴一滴,不足十分钟的时间便又是一袋。
最后面的那个人收好,看了眼床上即便是晕迷,脸上却仍是有着很大痛楚表情的冰隐,眼光再偷偷睇一下仍是面无表情不言不语直直伫在房门边的梅黯,不楚担心的皱了皱眉头,抽血量已达400,再抽,可就有些……
“主人,抽血量已经四百,再抽可就超负荷了,我怕……”
“怕什么?继续。”
“是。”
“她死,你们就得给我陪葬。”
梅黯淡淡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几个正想着继续的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在发现梅黯没有改口的可能性之后,不禁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有些为难了起来,这不就是故意要他们命吗?一个人本来最大抽血量就应该控制在400以内,更何况今天这个丫头还流了那么多的血。还没得到好好补充,便直接让他们又强制性给抽了400。
床上的冰隐似乎是感受到了痛楚,小脸极端的扭曲着,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看这样子已经是够呛了,再抽下去,估计这小命就得……
“还不动手?”
“主人,我们怕再抽下去,怕是保不住性命……”
“那是你们的事,给我想办法。”
“是。”
几人忍气吞吐声,房间里静止了一下,几分钟过后,几个人无奈的点点头,只得用那个最为古老的补血方式——让人去厨房煎上满满一大碗红糖水,放了一些可以快速催发血液循环的红枣等,然后加了个鸡蛋。一勺一勺给冰隐喂了下去。
再静静等了半个小时,冰隐脸上的痛楚有所减缓。
背后梅黯的目光一直如刺般的盯在他们的身后,那不动声色之中所隐隐而发的杀意让他们个个头皮发麻,没办法,几个人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坚持了下去——即然停也是死,死也是死,反正他们的生死已经和眼前的这个女孩牵在了一起,要生要死,那就拼这么一回了吧。
600CC的血很快抽完。
“放好了,出半点差错你们几个都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让她活着。”
看着那三袋血被人放进保鲜盒抱走,梅黯眉一挑,留下那么轻描淡写却又带着极大威胁的话之后,也冷哼一声转身跟着那个医生向着研究室方向扬长而去,留下床上半死不活脸色仿佛被抽干般白纸一样颜色的冰隐!
一大堆的营生药,一碗碗的红糖水,药粥……
被那几个医生轮流着眼都不眨一下的喂进了冰隐的嘴里。
喝不进去?
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方法!
一个人喂,另两个人便撬开她的嘴一点一点往里倒。喝一碗,吐一碗,腕上输着营养液,然几个人一天一夜不合眼硬是把个冰隐自鬼门关抢了回来!
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的时侯,冰隐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尽管是虚弱的很,却仍旧是活了下来。
只是,活下来的冰隐却心如死灰,再也没了任何斗意,竟是一心求起死来!
清醒过来的她,拒绝所有的吃喝,更不想见这院子中的任何一个人。把房间中的几个医生全部都赶出了房间,拔掉了手腕的输液管,砸了那房间的所有吃喝的东西,只是冷笑着看向房门口那几个战战兢兢的医生,“你们告诉梅黯,他不是不舍得我死吗?他不是有的是办法吗?即然这样,我不想活,看他用什么阻止得了我。”
“冰,冰小姐……”
“冰小姐,您别这样啊,好不容易活下来……”
“滚出去!”
冰隐发疯了般的大喊,脸上因了她激动的情绪而形成一种病态的绯红。桌上的东西被她没头没脑一股劲的全丢向了房门口,砸向在门口悄头探脑的那几个人!
“咚——砰——哗啦——”
一阵乱响之后,几个人知道事情没了缓和的余地,只得灰头灰脑的把门一关向着别院梅黯的住处走去。好不容易人被他们救活了,也连带着保住了他们自己的小命,若是这会再因绝食或是她自己虐待自己死在他们的面前,那他们岂不是冤死?
房间里静了下来,到处充满着药水的味道。
冰隐拖着快要虚脱的身子躺在床上,眼泪缓缓的自眼角流了一脸。
她是一直晕迷没醒不假,但总不代表她的思绪也不清不楚。
梅黯,梅黯……
脑海中回想的是自己晕迷以来梅黯和几个医生之间简短而残忍的对话。一瞬间,她心里竟是连半点的活意都没有了。梅黯,她那么信任的一个人,他有危险,她拿自己的血救他。他身体不舒服,自己一心一意的照顾他,生怕他有半点的不妥。
因为他是她儿时除了妈妈之后唯一的可信的人!
可是自已换来的,是什么?
却是比背叛更心痛,更让她心凉的残酷的遭遇——
他竟想着用她的血来试验长生不老的方法!
是呵。她苦笑,自己怎么就傻的没发现呢,这么几年来,自己一直在长,容貌一直在变,但是梅黯竟然是比同龄人要年轻的多。那眉那鼻子那脸,那里像是马上要过四十岁的人?应该真的是自己的血的缘故?冰隐苦笑,想不到自己自以为聪明的很,却是真的被妈妈说中,养虎为患反被伤呵。
只是,他竟然对自己没有半点的情义……
想起自己耳中听到的那“继续,”“留下她活着,她的血我还有用”等冰冷无情残忍至极的话话,冰隐竟是整个人手脚发凉,全身发抖,整个人恨不得一下子便死了算了。
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
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呵冰隐……
“小隐,怎么不听话,不照顾自己的身子怎么成?”
是梅黯!
轻而渐漠的话语,微皱眉头类似责备的表情,如同往日冰隐受伤过后的情景。
只是再也打动不了冰隐半分,扯起嘴角嘲笑,“是啊,我死了,你拿什么去圆你的梦?”
梅黯一怔,看着连坐都坐不住只能是把上半身靠在墙背上支撑着的冰隐颦紧了眉,脸往下稍稍的沉了些许,声音一凝,“胡说什么呢,小隐。什么圆梦什么的,真是没大没小,和我就这样的说话?”
“不用再装了,梅黯。”
冰隐嘴角勾起,眼底一片冰霜,直勾勾恶狠狠的瞪向地下的梅黯,“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了。”
“谁给你说的?”梅黯身子一僵,脸完全的沉了下来,颇是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眼一咪,眸底阴戾一闪而过,“是那几个该死的医生?我去杀了他们!”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哼。”梅黯一声冷哼,“来人,把那几个该死的全给我拉出去活埋了。”
“是。”
门外一个声音响起,随后归于寂静。
房间内,冰隐冷笑,“杀啊,都杀了才好。不过我明白的告诉你梅黯,不是他们告诉我的。而是你。你和他们在我晕迷之时的对话,被我在晕迷中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下,你知道了吧,白白杀了几个人,可有什么感觉?”
“感觉?哈哈哈……”梅黯玩味的笑,“小隐儿,我好像今天才发觉你怎么还和小时侯一般的可爱呢?身为我这个位子,杀几个人还用得着感觉这个词?更何况,便是你,手中的人命怕也不止几条了吧?”
“你……”
冰隐被他一句话噎的说不上话来。
因为梅黯说的是事实,这么几年下来,她出任务杀的人,又何止一条两条?
“所以,你永远都别想金盆洗手收山不干。”梅黯眼一咪,双眼紧盯着冰隐不放,声音中透着极大的鼓惑力,脸上则是一副诡异非常的表情,“小隐儿,那种想法可是天真的很。而我,永远都不会把你放离我的身边。绝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
“梅黯,你……枉我那么的对你。”
“所以,我舍不得你死啊,小隐儿。”梅黯一弯腰欺近了冰隐的床前,挑眉轻笑,“乖乖养病,别自已折腾自己了,一切都是白费。”丢下这么几句话,梅黯转身竟是看也不看冰隐一眼,直接就往房门外走去。
“梅黯,你不怕我死?”
“我若是不同意,你到了阎王殿,我也把你给拉回来。”
“你管得了初一,却是管不了十五。”
“那,小隐儿,咱们就试试看喽……”
梅黯的声音淡淡远去,床上的冰隐则是气的整个人都疯了。双手紧紧握着,狠狠的一拳拳锤向了一旁的墙壁。手上很快的便出了血,可是这些许的皮肉之痛如何抵得了那心头被插满刀子的锥心剜肉之痛?
冰隐拒绝所有的吃喝,她想绝食而死。
可是,哪里能够由得了她做主?
早在自那一番的谈话之后,冰隐的身前身后便围了不少的人。她不吃,她们便一口一口喂,撬也好倒也好,哪怕是喂进去立即就被她给吐了出来,可第二碗、第三碗以及更多的人很快的便会再次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第一招不成,那二招,割腕?
没凶器,行不通!
第三招,咬舌?
自从那一次被她们发现情形不对之后,她竟然被人绑起手脚,嘴里塞了棉布!
这样生不与死极尽屈辱的日子,结束那一场熊熊大火!
而那一场大火,则是冰隐亲自放的,她甚至是打算把自己都烧死在那个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