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狸的住所同他本人一样,低调不失气质,朴素不缺高雅。花爻心想,果然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窝呢。心情不由得大好,她一面看着院落中清雅的景致,一面跟着独孤狸快步走着。不似侯府建筑规划的平直,独孤狸这更有曲径通幽的感觉,花爻跟着他绕了好些弯,正打算抱怨抱怨,是不是把青姨放柴房了。突然一抹亮色便映入眼帘,已然进入深秋的日子,到处都是落红满地花已歇,有些颓败的神情,此处却仍是绿色满园,虽不及春时的百花争艳的艳丽,但这绿色,在这肃杀的秋天中却更觉得倍感亲切呢。
“先生,这……”花爻有些激动的看着,这满园的绿色……花爻突然心中充满了感激,在自己还在纠结那许多事情的时候,原来先生竟然连这些细小的地方都如此留心。他对青姨如此细心……花爻突然有些好奇,他与青姨会有怎样的过去。
独孤狸但笑不语,推开那木门,独孤狸偏偏脑袋示意她走进去。
信步芳庭,坐看花开花落,闲谈云卷云舒。
几乎是第一时间花爻便瞧见了那站在绿荫从中的一抹淡青色,那般闲适,平静,像一湾清澈透镜的湖水一般。远远的看去,竟美好的似一幅画。
花爻呼吸有些急促,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离自己不过丈许的人儿,青姨?她的青姨,没错!是她的青姨!她快步跑了过去,从背后狠狠的抱住了她,那人明显有些晃荡却仍如山一样的倚着轮椅站着,感受着花爻身体的震颤,她也不自觉的落泪了。
“小爻……”两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就像在尘世中两个迷途的孩子终究相聚齐一样。
彼此终于找到了,依靠。
有些事是只属于特别的人的,比如经历了国仇家恨的她只能同她惺惺相惜,比如经历了生死一线的她也只能将那无助的害怕无尽的委屈倾诉于她。
是呵,她的青姨呢。
想至此,花爻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呵呵,青,青姨。我,我好开心呀!今天,今天我好开心呀!”小小的手抱得更紧了些。
嘴角扬起暖暖的笑意,轻轻的拍着她如莲藕般的手,她轻笑道:“傻孩子……”
独孤狸站在那,眼中也有些薄雾,她们是经历了怎样的事呵,竟如此喜悦于这般的重逢。转身,落日的余晖有些晃眼,独孤狸眯了眯眼,看向远方,竟是当年的画面……
当年的他正值青春年少,离开了家乡变卖了所有的家当只为到达这长安,想凭借自己的才华在这权势的巅峰之处光芒四射。但没有任何推荐信,没有任何后台的他处处碰壁,竟无法寻到举荐之法。盘缠已用尽,他也早已脱离了当时的幼稚童真,对这世事他觉得嘲讽至极。于是整日便游手好闲,无事可做的处处“疯言疯语”,长安的大街小巷四处都可见他不羁的身影,听见他狂傲的嗤笑。
那日,他饮酒过度,却因早已没了盘缠,便被酒保丢出了酒家,被小厮肆意的虐打。本就是一颗已死心,遂也毫不反抗,更加放肆的笑着。身上的伤痛突然便止了,他躺在地上,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耀得他头更加的晕了,下意识的便要用手去遮挡阳光,却牵扯到了伤痛处,面目便被疼痛扭在了一处。
他听到一声娇笑,“还好,不是傻子。呵呵,小姐,他还没死呢。”
他晃晃脑袋,忍着伤痛,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一颗漂亮的脑袋便凑了过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他不由得后退了一下。
“你怕我作甚?我救了你哎!”
那颗漂亮的脑袋上竟清脆的出声说着话,独孤狸皱眉打量着她,却也不再说话,冷冷的甩了甩袖子,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便要走。
“哎,你这人好奇怪呀!被人打了笑得那样开心,如今被我救了倒还很生气?”女子不依不饶的跟着大声说道。
独孤狸看了她以及她身后的华服女子,厌恶之情更甚。他嘲弄的笑了下:“我可有求助于你?”
“你这人,真不识好歹!”
“青儿。”身后那女子微微摇头阻止了,那唤作青儿的便跺了跺脚,恨恨的看着他。
对,就是这样,不公平的事难道他还遇得少么?他嘲弄的看着那差点暴跳如雷的女子。“哼哼,世上不平事本就太多,所以,下次莫要再救这种不想活之人。”拍拍衣衫上的灰土,转身欲走。
“正是不平事太多,所以,”那清丽婉转的声音蓦地传来,他止住了脚步,扭过头,只见那华服女子温婉的笑着说道:“所以,才更应不平则鸣。”
眉头皱得更甚了。
她说不平则鸣。
疑惑的打量着那女子,温婉如水般的站在那里,那些华服不过也只是些外物而已,那清丽脱俗的容颜竟让人觉得她如莲花一般,清洁高雅。她看着自己在打量她,眉眼弯弯,略略侧了侧头,问道:“先生可有不平事?”
他想,世上原来是真的有知己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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