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冷的心。
花爻又等了半晌,恰在一抹闪电划过天际之时,身形一动,也如一支利刃一般驰向黑夜中的他。房中依旧安静,淡淡的芷兰气,干净利落。
黑夜中的利剑寒光点点,如凛风一般刺向了床上的他。
“轰!”雷声隆隆,今年的第一个春雷就这样在寂静的夜炸开了。
陡然一空,床上之人已然翻身端坐,冷冷的看着她,两指夹住寒气逼人的利刃,也不多言语。
瞬间的诧异,随即回空翻,抽回利刃。
夜,这样静的让人窒息。
没有任何光亮,两人都在黑夜中沉默,搜索,蓄势待发。
“咝。”闪电再次滑过,映出一双清冷的眸子,一柄清冷的剑;照出一尊明暗交映身形,一张明暗交映的脸。而后继续的黑夜,继续杀气逼人。黑暗中,厮打的声音被轰轰雷声掩盖。
“你是谁?”沉沉的声音却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回答的只有更狠的招式,更绝的杀意。
抽出壁上悬挂的宝剑,利刃相碰,电石火花。
或者是她的狠绝激恼了他,或者是他的凌厉惹怒了她,剑的相击,掌的相对,也渐渐拼劲全力。
一个轻巧如凌燕,游刃于死穴之间,一个沉着如重山,稳守在防备之中。
张青冲出房间,闪电划过,风骤然而起,白衣许许,负手而立。
短暂的光芒,短暂的喘息,继而相击声,喝斥声依旧响起。两人全身心的打斗,完全忽视了走廊上早有人举着弓箭蓄势待发!
“东篱!”
“轰!”一声惊雷在天际炸开了花,也似在花爻的脑中炸开了花。利刃眼看就要穿过他的胸膛,闪电照亮了整个天际,分明的棱角,如剑的眉目。
雨滴中的他却如十年前初逢一样,像个威武的将军。
仓促之间,收势过猛,剑气袭身。
花爻不由得后退。
“嗖!”利箭从后而至,穿过胸膛,力道之重让花爻跌撞前进了几步。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瞬间只觉身子像被抽空了一般,呼吸难受,心口竟觉空落落的,她睁大的眼睛,瞬间噙满了泪花,是喜悦,激动,和无可奈何以及难以置信!
手中的剑无力的掉下,像某人的心,被摔得粉碎,身子落入了眼前之人的怀中。熟悉的柔和气息萦绕在身旁,花爻始终没有眨眼,闪动着晶莹的泪花,颤抖的身子像一片浮萍一样,软绵绵的倒下了。
“郑,郑青……”手用力的想搂住他,却无力攀上他的双肩,又重重的落下。
黑巾下的她挂着释然的笑,轻松的让人心疼,继而不舍的闭上了双眼。
顺颊而下的是温柔的春雨,还是,无语的泪滴……
乌云中,电闪雷鸣,走廊里,弓落人痴。
十年轮回,竟又这般重逢。
仿佛是儿时的自己,迟迟不愿起床,闭着眼,对青姨撒娇道:“外面好冷。”。青姨温柔的拂过她的额头,缕缕她的发丝,溺爱的宠着她,被窝里的小身子不安分的却满足的动来动去。而娘亲则会一脸严肃的喝斥着她起床,猛的掀开她暖暖的被窝,她捉住娘亲的手,哭着哀求道:“娘亲,娘亲!”。
床榻上的花爻,脸色惨白,紧闭着双眼猛地蹬开了棉被,捉住张青的手,惊叫着唤着娘亲,继而喃喃自语道:“娘亲别走,别走,小爻听话……”泪潸然而下,像永远流不完。身子骤然冷了下去,只一瞬,又复温暖。
同样的画面,同样的再次相见。
当年小小的他不敢靠近,因自卑,因害怕她生气。如今,一丈开外的人,紧握着拳头,脸上充满了愧疚,心疼得像被切成了一片一片,流着淋漓的鲜血。
十年前,那一箭,他为了救她,却吓晕了她,从此伊人不理。十年后,他为了救他,也射向了她,从此便会形同陌路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再次吐出。
拖着沉重的步伐,张东篱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木盒,一条颜色泛黄的绢带静静的躺在里面。
“十分春易尽,一点情难收。”如此执着的女子,她到底竟是如此喜爱的着舅舅呢。
苦笑不已。
放入床底,也许一辈子不再要提起。
错过只是错过,伤害终是伤害。
她是花爻,而他,是他最亲近的人。
他沉沉的吐出口浊气,原来,自己次次与她的擦身而过竟只是为难了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