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洗漱等诸处都是布置妥当,穿着斗铠的巡逻队在营寨间来回穿梭,这短短几百来步距离,他们已是见到了三组巡逻队了,一路上见到的军士都是行伍成列,肃然整齐,行进间显出一股昂扬的气概。
安营扎寨虽然只是军中的日常事,但从那布置的细节里,行家也能看出将领的筹谋和经验。不同的将军也有不同的安营扎寨风格,眼前的这座临时营寨虽然是仓促扎下的野营寨子,但应有的设施一样没缺,防备周全,显然布置的人不但熟悉行伍事务,而且胸中甚有条理。
三位旅帅都是知兵的行家,眼见这幕,都在心中暗暗赞许,对李司马不由也收起了几分小觑。在路过后营时候,三人看到,那数以百计的辎重车在露天下井然摆开,占据了数里宽的地盘,规模颇为庞大。
关山河给了两人一个得意的眼神:“如何,我说得没错吧?”
看到这庞大的辎重车队,易小刀等人都是心头火热,众人相视而笑。这时,前面带路的李司马回过头来,三人急忙收敛了笑容。
李司马将众人领入了中军营帐,请众人坐下。他吩咐亲兵拿来香台,拿来了一个灵位“黄公讳狼牙之位”,灵位上的墨迹都还没干呢——好在易小刀等人也不是真的满怀哀思,倒也没在意这些细节。就在黄狼牙灵位前,旅帅们干哭哀嚎了一通,就算是为黄狼牙吊唁了。
看到易小刀等人如此悲恸,李司马也受了感动,黯然神伤。李司马反过来安慰他们道:“还请诸位大人节哀。人固有一死,吾辈武夫死于沙场,正是死得其所,想来黄帅也是了无遗憾。”
“唉,只恨天妒英才啊,黄兄弟去得太早了!”
吊唁之后,李司马把旅帅们请到了中军帐中喝茶。亲兵送上香茶,李司马歉意地说:“几位大人,军旅途中,条件简陋,粗茶一杯,委屈诸位了。”
“无妨无妨,吾辈都是军旅中人,有这种茶水已经很好了。对了,李司马,你们奔狼旅,这是要去哪里啊?”
易小刀这么随口一问,李司马倒也没怀疑他们的意图。他随口答道:“我们这是去冀州。”
“啊,去冀州,怎么不从相州走,反而要从上党郡走呢?这不是绕远路了吗?”
“相州那边仗打得厉害,两军犬牙交错,我军带的辎重多,不敢走那边。上党郡这边都是我军的控制区,虽然路途远些,却是更安全。”
“哦,原来如此。我看贵部,后营辎重的规模颇为庞大,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这时,李司马的神情就有点不自然了,他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都是一些军中的杂用物资罢了。。。我们人多,用的东西也多。。。反正是些闲杂物品,没什么值钱的——来人啊,快给诸位大人添上茶水。”
几位旅帅对视一眼,心中已是有数。看李司马心虚的样子,看来这批辎重多半是他们奔狼旅自家私有的,不是上头押运的军资,否则他会光明正大说的——真是奇怪了,匪过如梳,兵过如洗,边军所经之处,各省各郡早已被掠夺一空了,不知奔狼旅去哪里搜刮来这么多的民资民膏?这帮丘八打仗不行,搜刮老百姓倒也有些本事啊!
既然这样,那就莫怪老子要替天行道了——易小刀肃容道:“李司马,我这边有一事冒昧相询。”
“不敢,易帅请直言无妨。”
“不知黄帅临去之前,可有留下什么遗言吗?”
李司马一愣:“这个,黄帅是在战场上壮烈的,当场战死。当时形势纷乱,他并无遗言留下。”
“这样啊。。。”
听李司马这么说,易小刀显得很失望,他沉吟不语,显得很是为难。看到他这般作态,李司马不由问:“易帅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易小刀长叹一声:“黄帅已经去了,这件事,委实有点不好出口的,但我们确实也没别的办法了,唉!”
“易帅有话请直言就是了。”
“是这样的,半年前,大家南下之时,为了凑集奔狼旅的开拔费,黄帅一时手头不便,周转为难。当时,他曾向我们横刀旅、关山旅和御边旅求借,筹借了军饷共计四十五万六千多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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