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缨得知消息,倒也没拦着宋堂珩过来。
头一回被请进了门。
宋堂珩看着宋缨这张脸,越发觉得恍惚,不知是自个儿当年年纪小记错了,还是宋缨的改变太大了,总觉得,如今这个姐姐和当年那个,判若两人。
“大姐,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年你在侯府的时候,我去看过你的。”宋堂珩道。
“自是记得的,头一年冬日,有一日你手里抱着暖炉,下人替你遮着伞,你身上披着一身白裘斗篷,站在雪地里头还透着暖。”宋缨道。
宋堂珩一愣。
想起那个场面了。
以前他都是偷偷的看着宋缨,那一日凑近了看,当时宋缨在屋子里坐着,人哆嗦跺着脚,手上却拿着针,旁边教导她绣花的嬷嬷居高临下的指点,嫌她愚笨,绣的东西没个灵气。
“大姐是怪我当时没替你说话吗?那时我也还小……”宋堂珩立即开口。
宋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啊,你还小,除了会看热闹,什么都不会。”
宋堂珩一怔,有些难堪。
宋缨目色冷冷的,她的意思很简单,既然还小,就滚去屋子里好好呆着去。
为何要眼睁睁盯着别人原主被欺被辱呢?他的样子,就像是个看笑话的人,让原主的狼狈更多几层。
而且,年纪小就没有伤害性了吗?
宋缨之所以会对那场景记忆犹新,是因为那一日,宋堂珩小身板出现在她的院子里,站了足足有两刻钟。
就那么瞧着她盯着她,等她被嬷嬷训完了才走。
她走后,下人嘲笑,说一个肚皮子出来的,怎么就差距如此之大,四公子身体虽不好,却是个仙童一般的人儿,而原主,粗陋粗鄙,连朵牡丹都绣不好。
原主绣工不差的,只是她自小生长在乡野,真是不会欣赏牡丹的美。
她擅长的,是山野之物,偏又登不得大雅之堂。
被下人嘲讽也就算了,当晚,宋堂珩病了。
都说是来她的院子里被雪冻着了。
然后侯夫人带着一大堆的丫鬟过来了,训斥她不懂规矩,亲弟过来看她,竟不知相迎,害得弟弟生病,心思歹毒,然后罚原主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夜!
原主身体好,就这么冻一夜也没生病。
又许是,她压根不敢病,怕病死了回不了杏花村了。
宋缨目光幽冷,宋堂珩却觉得她不近人情。
“大姐,当年我不大懂事,但也知道你是我亲姐姐,我也想去关心你的……只是那嬷嬷是娘给的,我不敢违背娘的意思……”宋堂珩道,“其实……娘这些年也是想你的,要不,你与我一起回去吧?”
宋缨听闻此话,笑了。
“让我和你一起回去?你确定,我能活着到京城?”宋缨身子往后倚了倚,笑着说道。
宋堂珩心头一跳,然后有些心虚:“大姐你说什么呢,你当然能活到京城啊……你就不想爹娘吗?”
宋缨盯着宋堂珩,不得不说,到底是侯府那边教导出来的孩子,才才十几岁,就能面不改色的说谎了。
蓝氏将原主当成耻辱,又怎么会想原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