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睁开眼睛:“我活的好好的,装什么死。”
我白他一眼,道:“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扶我起来。”那语气,就像我是他的丫鬟。
我念在他有伤病,不与他计较,扶他起身。
他深吸一口气,对我说道:“你听着,我背后中了一箭,我要你帮我把它拔下来。你,敢不敢?”
我仰起脸说:“你放心。我绝不会手软。”
他笑了,伴着几声轻咳:“好!先把我衣服脱下来。”
我踟蹰了片刻,他的笑声又传来:“怎么?”
我闻言,跪在他的背后,三下五除二地褪去他的上衣。
那样可怖的伤!
一枚断箭生生钉在他的背上,想来在马背上时他已经将箭尾折断。一日一夜的严寒和怠慢已让伤口向四周绽开,鲜红的血伴着浓液汨汨地流出。令我震撼的不仅是这个新生的箭伤,更是他的背上竟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伤疤。一道道蜿蜒崎岖,像是野兽狰狞的头骨,又像是腐筋蚀骨的毒虫,那样的触目惊心,让我倒吸一口气,怪不得他有那般有关生与死的言论。
这个人,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迟疑,道:“怎么?你舍不得吗?不怕不怕,等下你好好补偿我就行。”
这个混蛋!伤成这样,还满嘴胡话!我轻拍他的背,喝道:“忍着点!有你疼的时候。”
我的手缓缓握住那半枚箭矢,微微颤抖着。再不愿被他耻笑,我松开手,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再度握紧它。然后,一咬牙猛地拔出,他的身体只震了一下,鲜血火山般喷出,溅了我一脸。我侧过身,把箭头丢到一边,轻轻拭去脸上的血污,长长吁了口气,道:“好了。”
他俯身趴在地上,随手丢给我一个药瓶,说:“用它敷上。”
我恨恨地瞥了他一眼,却也顺从接过瓶子一点一点敷上去,只是在不经意间加了些力道。
他牙间嘶嘶地响,叫道:“怎会有你这样不懂怜夫惜汉的女人!你知道这有多痛?”
痛?我料想他必定受的住,方才拔箭的时候,他都没有哼一声,此刻又在惺惺作态。
我轻巧地笑:“你既不是我的夫,也不是我的汉。我为何要怜惜你?”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大声疾呼,又举起左臂,“还有这里。”
我眉头微蹙,才发现他手臂上也有一处剑伤,好在伤口不深,于是随口问道:“我不记得那些人曾伤到你。”
“你不记得吗,这是你给我的见面礼。”他说。
见面礼?我心下狐疑,忽然想起在谷口遇险时我的奋力一挥,略感尴尬,硬撑着说:“不记得了,你少诬赖我。”
他笑笑,不置可否。
我从身上撕下两块布,分别包在他的臂上、背上。当触及到他的背时,我的手缓缓从那些崎岖的伤疤上划过,喃喃道:“这些从何而来?”
他转过身,忽然靠近我,我不料他还有力气,唬了一跳,一个不稳摔在地上。他伏在我身上,死死按住我的双手,滚烫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衣襟。
他又来这一套!我的呼吸因气愤而紊乱:“你干什么?”
他混浊的气息吞吐在我的脸上,神色暧昧地看着我,笑纹更深:“你真以为我是柳下惠⑴?”
我的胸口起伏不定,却并没有反抗,只是狠狠地盯着他。我知道,我的反抗对于他不过是以卵击石。
“你盯着我做什么?你听着,我已有过不少女人,如今我又有箭伤在身,不会一时兴起。你放心,我说过不碰你就绝不会碰你。”他玩味地看着我,“何况,你还小。”
此人说话真是露骨,我的脸微微发红,却神色镇定的说:“那请你起来。”
他不再看我,周身却像散了架般,软软地趴在我身上,脑袋歪到我的脖颈间。
有慵懒的声音传入耳中:“我累极了。让我在你身上睡一会,每次受伤,我都需要一个女人。”
我正要反对,他均匀的鼻息已轻轻响起。我用手推他,他却如千斤重石,让我动弹不得,我恨极,照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下,他依然岿然不动。
我丝毫不松口,用尽我所有的力气,直到有腥甜的液体流入嘴里,他才伸手拂落我的脑袋。
“别闹!”那声音若用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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