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皇宫之内,金碧辉煌的尚书房外,大太监郑元山正一脸担心的站在门外,不时竖着耳朵听听屋内的动静。自从早上负责情报的特务头子绣衣使统领周朝恩进宫面圣后,只说了几句话圣上就涨红了脸,叫骂着随手将摆在桌上的砚台砸了出去,将周朝恩的额头都砸出了血痕,不过这大特务头子倒是没空担心自己的伤势,只能服服帖帖跪在那里请罪。接下来圣上在书房中一通乱骂,从萧首辅到英国公再到北军统领骂了个遍,其用语之粗鄙,让市井出身的郑元山都感到惊讶不已。
圣上发泄了好一通怒火之后便喘着粗气让郑元山赶紧召萧首辅、英国公、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大臣进宫议事,在说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气迷了心窍,连着说了三次“速速”,郑元山刚要出门的时候又被圣上叫住,吩咐将现在还在城中尚未返回驻地的西南军统领王猛也宣进宫。郑元山此刻巴不得赶紧跑出去,现在傻子都知道北地肯定出了不得了的乱子,惹得圣上勃然大怒,要是一个不爽将自己推出去斩了岂不是亏大发了。于是郑元山慌张的退出尚书房,赶紧吩咐小太监去传令,自己则是站在门口候着,屋内的叫骂声摔东西声依然不断,只是圣上可能也有些累了,没有刚开始那么大声。
郑元山正在思忖着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一国之君成了这个模样,就看见远处一顶轿子摇摇晃晃的飞奔了过来,不用猜也知道要么是萧首辅要么是英国公,整个武朝除了他们二位谁也没资格在宫中乘轿。郑元山赶紧上前几步,帮着掀开了轿帘,果不其然里面露出了萧江陵的脸来。
“哎呦,我的萧首辅大人,您可算到了,圣上可等急了呀!”
萧江陵却是并不着急直接进去,而是拉着郑元山走到一旁偏僻的地方,低声问道:“郑公公,皇上如此着急宣我进宫,到底所为何事?”
郑元山低眉顺眼的环视了一圈四周,这才压低了嗓门对萧江陵说道:“萧首辅,这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事啊,只知道可能和北地有关。”
“皇上还召了谁进宫?”
“还有英国公、兵部徐尚书以及王猛统领大人。”
“北地.......军事......”萧江陵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
此刻郑元山可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的说道:“我的萧首辅,我说您赶紧进去吧,圣上已经砸了五六个花瓶了,就连绣衣使周大人都被圣上用砚台砸出了血......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乱子......”
萧江陵睁开双眼,向郑元山说道:“谢过郑公公,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郑公公去办。”
“萧首辅但讲无妨。”
萧江陵附耳在郑元山耳边说了些什么,郑元山脸上表情先开始是疑惑,接着迅速转为了惊讶。
“得,萧首辅信得过咱,那咱家这就去传话。”郑元山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一跺脚说道。
萧江陵再次向郑元山拱拱手,随即便转身朝着尚书房的方向走去。
等到萧江陵进入到尚书房内时圣上已经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正在拿着茶杯喝水,看见萧江陵进来了也没有像以往一般赐座,而是冷哼一声继续自顾自的喝水。萧江陵这个时候当然不会不识趣的自己坐下,只能找了个位置站定,看着眼前如同市井无赖的圣上,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般失态的皇帝可是很少见到,当然萧江陵也不会开口去劝诫自讨苦吃,地上趴着的正是让整个武国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绣衣使的统领周朝恩,萧江陵看着周朝恩跪倒在地,一直趴着头动也不敢动,面前的地毯都被血浸透了。
过了不到一会,气喘吁吁的兵部尚书徐怀忠赶到,一推开门就赶紧跪倒在地向圣上请安,只是徐大人一路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气却没倒匀,跪是跪倒了,头也磕了,就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一个劲的喘着粗气。
圣上也不看徐怀忠,而是低下头在思索什么事情,徐怀忠哪里敢起身,也就只好一直跪在那里。此时身后门响,却是英国公李敬嗣和西南军统领王猛以及户部尚书于东阳一齐赶到了。
人都到齐了,圣上却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房中几人偷偷眼神交流了一下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一些不安,诡异的沉默笼罩着整个尚书房,萧江陵和李敬嗣还好一些,剩下的三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圣上......”李敬嗣觉得这样拖延下去不是个办法,萧江陵是个滑不留手的人物,剩下的三人地位什么不够,看起来只能自己开口来打破这个沉默。
“周朝恩,念!念给他们听!”李敬嗣话还未说完,武皇突然抬头嘶吼道,将屋内几人都吓了一大跳,待到跪在地上的周朝恩抬起头来更是让几人震惊无比,武国权势滔天的特务头子血流满面也不敢去擦,从怀中掏出一封纸带着颤音读了起来。
“绣衣使北地监察使刘英报,拒北城于十二月五日发生兵变,乱兵统领为湘南军正将谢彬,楚怀军正将陈彦川,湘北军正将马康,三人于五日凌晨斩杀北军统领高杰,督军太监刘世元,随后用计设宴于营帐内,将忠于我国将领斩杀一空!现四处张贴告示,并在北地大发檄文,自命清君侧,裹挟乱军六万余人,于十日破安州、清水、庆县三郡,并一路招兵,现已有十万之众,兵峰直抵真定府下......”
“够了!”武皇怒吼道,周朝恩赶紧收声,再次将自己血水横流的头埋在了地上。
“北地军费一年四十余万,竟然给朕养出一支叛兵!好!很好!西线战事糜烂,北线也如此不让人省心!李敬嗣!你给朕说说,你的好学生高杰带的什么兵?给朕带出一帮乱臣贼子来?!”
随着武皇的一声怒吼,还没从那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中反应过来的英国公身体一震,这才回过神来,老人瞬间赶紧跪倒在地,花白的头也磕了下去:“圣上,老臣愿率军平叛!”
“平叛?!平什么?绣衣使都调查清楚了,北地的军费一大半都进了高杰的口袋,他身为一军统帅,中饱私囊,克扣军饷!军中将士拖欠饷银数月,所以才逼得兵变!他死的好!就算他不死,朕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朕现在在想,高杰贪污的军费去了哪里?是不是还孝顺了他的恩师英国公你一份啊?”
“微臣不知!圣上,微臣不知高杰那狼心狗肺之徒竟能做出此等事情啊!虽然那高杰的确和微臣有过师徒情谊,但是微臣若是知道他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微臣第一个饶不了他......”平日里眼高于顶的老人现在慌张的跪倒在地,不停地磕着头。
“来人啊,将英国公送至思过殿!传朕口谕,英国公李敬嗣,教徒无方,祸乱我大武根基,现除去世袭国公衔,责令在王府内好好反思!其家人有官职者通通免职,不得出入王府!”随着武皇的一声令下,门外冲进来两个金殿武士,架着老人往门外走去。
随着李敬嗣一路喊冤的声音远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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