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那呻吟的来源就是自己的左袖。自己袖子里藏着一只妖精?以韦光正的胆气,亦立受影响而生出一股心悸的感觉,差点就要拽起袖子就走。
但是无奈袖子上如同有千钧之力,韦光正奔逃不成,反而差点失去重心,狼狈跌倒!
“韦兄这回信了在下之言吧。”
“我的袖子里怎么会有...会有妖精?”
洗笔男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可以说是韦兄的无妄之灾,也可以说是命数如此。”
“何解?”
“你我午后初遇之刻,韦兄尚且没有沾染什么妖精,被此妖缀上,怕是就在区区的茅庐之外,此妖应当非是要图谋韦兄,而是冲着在下而来,只是因为这茅庐之外布有法阵,所以此妖不得其门而入,正好韦兄月夜到访,便偷偷附着在了韦兄的袖子之中,所以区区才会说这是韦兄的无妄之灾。”
韦光正咽了一记口水,暗道原来自己是替洗笔男背的黑锅,不过一念方过,又听对方道:“区区之所以说这又是韦兄的命数,但因此妖潜入茅庐的因由,和韦兄如出一辙。”
“妖精的目的和我的一样?”韦光正先是一惊,随即省起自己乃是为了绛珠草而来,莫非...
“没错,若是在下料得不错,此妖正是图谋那绛珠草而来!”
韦光正听得此语,倒是顾不得什么妖精,反而起了同仇敌忾之心,道:“兄台此言差矣,正所谓窃书不算偷,偷情不算窃,你我皆是斯文人,何用得上一个‘图谋’二字?”
洗笔男闻言浅笑不语,韦光正还待再说,忽得省起一事,小意地问道:“敢问兄台一句,为何你对着绛珠仙草如此熟悉,而且这妖精要取仙草,就要潜到兄台的茅庐中呢?”
洗笔男一副你总算问到点子的模样,洒然一笑道:“区区不才,窃登仙班,行不得云,布不得雨,所以只好被派来管这绛珠仙草了。”
“派?不知兄台受何人所派?”
“韦兄受何人所派,区区也是如出一辙!”
“这...”韦光正终于败倒,搞了半天,这洗笔男竟然是天庭派来看护绛珠草的,喵了个咪的,敢情之前的种种,都是把自己当猴耍啊!
韦光正脸上有不岔之色正要发作,旋即却是意识到这压在袖子上的千钧之力,困住了袖子里的妖精,又何尝不是困住了自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韦光正只得道:“我有眼不识泰山,自取其辱倒是活该。只是不知兄台打算如何发落这妖精...还有我呢?”
洗笔男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韦光正,随即把目光投到了袖子上,用带着几分威严的语气道:“鄙人王羲之乃天策太乙散仙,负起看护仙草之责,姑娘若肯迷途知返,鄙人可许诺任由姑娘离开。”
王...王羲之?韦光正听名字,差点下巴掉到了地上,这洗笔男竟然是王羲之?有书圣之称的王羲之?写兰亭集序的王羲之?‘之’字有十三种写法的王羲之?
怪不得此人书法如此了得,怪不得他写得一个‘山’字竟然真如苍茫大山一般,能镇住妖精?敢情他是王羲之啊!
韦光正还在惊诧莫名,那边已然幽幽传来一阵女子的讨饶声:“大仙在上,小妖迷了心窍,斗胆包天,觊觎天庭之物,实在是罪该万死,但是念在小女子乃是初犯,还请大仙高抬贵手,放小妖一条生路吧!”
“你可是真的诚心悔过?”
“小妖敢以女娲娘娘之名起誓,若是之后再起歹心,定当被三昧真火焚身而死,化为齑粉!”
王羲之闻言点了点头,眼睛又是有意无意瞟了一眼韦光正,韦光正连忙挺直了身子道:“你我都是天庭的人,之前是懵懂不知,现在晓得有书圣看护仙草,怎么还会不知进退。”
王羲之微微一笑,不说他话,又是握起了他的笔,在韦光正的袖子上书写了起来,依然是笔力千钧,写得依然是一个‘山’字!
“这...”韦光正差点绝倒,一座山已经压得自己如此,两座山下来,这女妖定是没了性命,自己可能也讨不得好去了。
人若犯我,自己怎能坐以待毙,待要暴起发动,忽得却是只觉袖子上的压力完全消失了,随意一抽,竟然又恢复了自由。
这是怎么回事?
韦光正仍未弄清楚发生了甚么事,一道身材窈窕的倩影,已然凭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只见这女子裣衽一礼,道:“一山是山,二山为出,多谢大仙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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