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赵正本来从心里是不想去的,他一个城镇户口,跟一帮农村户口的坐不到一块去,倒不是因为歧视,而是赵正老早就想从村里迁出来。就宜城最繁华的双桥那,一套百来平米的房子也就几千块钱,他有钱,买套房子跟玩似的。他要是想的话,可以买一栋楼。这次家里遭了灾,这不名正言顺的借口么。所以整个会议,赵正都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打呼。
爱咋咋地吧。
周围倒是有几个好事的,一直都在看着打瞌睡的赵正。
“这不赵正吗?听说他现在可有钱了。”
“哼,王八翻身而已。有几个钱了不起啊?还不是吃我们赵家的米长大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村里有几个舅舅,就在他的施工队打工。听说工资一个月有一百五十块,还包吃。”
“一百五十块也多吗?我姐在深城打工,年底回来就盖新房子。两层楼的大洋房。”
“哇,你姐干嘛的,这么有钱?”
“玩具厂啊,每个月一千多呢!”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越聊越远,赵正翻了个身,差点从条凳上滚下去。
“乓乓乓……”主席台上发来一阵拍桌子的声音,队长赵福平额头上暴着青筋,吼:“都闹哄哄地干嘛呢?现在讨论正事呢,你们在干嘛呢?”
赵正被这声音吵醒了,睁眼一看,一空地的大爷大妈大姑娘小伙子地嗡嗡嗡地就跟赶集似的,有几个人还站起来,拎着小板凳看样子准备走了。他也不知道会开得怎么样了,也不敢问,心说是开完了吧?
不料赵福平桌子拍得震天响,“还能不能团结了?一人二十块钱,要你们的命了?重建家园不能全靠国家,我们有力的得出力,有钱的得出钱!”
几个作势欲走的停了下来,“出力气可以啊,我们种田的,就是有力气。但是要钱没有,要命就一条。”
赵正的身边“嚯”一下站起来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我们大家出力气,钱么,赵正不是有么?”
赵正一听顿时就精神了,心说我挖你家祖坟了?后来一想不对,他家祖坟就是自家祖坟。说话的叫赵金品,是赵福平的侄子。小时候数他最坏,在赵正家门口撒尿,堵赵正家的烟囱,用鞭炮炸赵正放的牛,大恶没有,小恶做绝。
几百双目光仿佛穿透了人墙,一起往角落里看来。有些人看不到,还特意站起来,赵正来了?在哪呢?
场面顿时就更混乱了,赵福平拍桌子都不好使。刘副镇长刚好从外面进来,一看这场景,就呵呵地笑,“怎么了这是?打秋风啊,我看可以!赵正!”
“这呢!”赵正懒洋洋地站起来,伸手道。刘副镇长招了招手,“你这个地主家,还有没有余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