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本来是要告诉她真相的。”穆郁修掐灭手中的烟,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润着喉咙,只是嗓音听起来却还是沙哑而无力的,“但正如阿辙所说,她已经无法再承受那么大的刺激了。她若是对我想除去沈度这件事而耿耿于怀,成为我们之间解不开的心结,便任由她去吧。只要她好好的,怎么误会我,我都没有关系。”
他不想看到温婉因沈度的算计而难过痛心,她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只有沈度了,从小到大得到的温暖太少了,她那么敬重珍惜沈度这个哥哥,所以便瞒着温婉吧。
他在她前面为她挡去一切,让她远离这些人性的残忍和肮脏,让她以为沈度从来没有背叛过,他来扛下所有。
向锐闻言低头看着坐在自己前面沙发上的穆郁修,他的身形被沙发背遮挡着,向锐视线所及是他的肩膀,只是平日他挺直宽厚的肩背,此刻却微微有些佝偻。
穆郁修低下头,把脸埋入两手的掌心里,浑身上下没有了那种强势霸气的气场,向锐所看到的,只是一个为情所伤为深爱的女人而痛的普通男人。
他转开目光,不忍再看下去,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昨晚穆郁修把温婉从车里抱下来的场景。
天空中还下着很大的雪,深夜医院门前的雪没有来得及清理,穆郁修脚上穿着没换掉的棉拖鞋,大概是沈度家门前也积了很深的雪,他一路把人抱过来,他的拖鞋上又湿又脏。
温婉进去手术室后,向锐劝他去换,向来注重形象的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后来还是向锐亲自拿出鞋子给他,他才穿上。
什么是深爱?
不是为她生、为她死,也不是为她疯狂入魔、做过多少轰轰烈烈的事,而是从最小的细节就能看得出那种在乎和着急,这才是真正的深爱。
穆郁修对温婉做到了。
办公室里的几人一时无话,过了半晌,穆郁修放下盖住整张脸的手掌,问池北辙:“温婉还需要住院吗?”
池北辙说:“等检查结果出来,我看后再决定吧。”
“好,那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再做好饭送过来,温婉这边就麻烦阿辙你多费心了。”穆郁修说着便站起身。
他内敛了不少,做事也不会只由着自己的性子,因此关于昨晚他对温婉做的事情,池北辙只是提醒他几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责骂他。
池北辙知道,如今的穆郁修已经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了,这样的穆郁修和温婉之间有矛盾,他无需再从中调解,照着穆郁修如今的心理素质,发生再大的事,穆郁修也能解决。
这是让池北辙最欣慰的地方,可同时也是让他最心疼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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